說到竹,不得不讓人馬上聯想到蘇東坡的名句「可使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使人俗。人瘦尚可肥,俗士不可醫」,遙想當年蘇軾官場失意接連被貶抑流放,唯有透過詩詞解放以書胸中鬱悶,在竹子風骨、氣節,抑或看到恭謙、虛心的身影形意投射隱喻以明志,竹的形象與風姿也就常常出現在文人學士的詩詞繪畫之中。
莫聽穿竹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定風波》這一闕詞,是當他有次在黃州與友人同行之際,突遭傾盆大雨淋濕全身,東坡先生不以為意振筆吟詠,瀟灑不羈的真性情在在於字裡行間表露無遺。
有道是:畫虎畫皮難畫骨,這說的是老虎的精氣靈動不在於皮毛,而是看不見的骨框賦形,同樣的道理:攝竹攝葉難攝韻,竹枝飄逸、竹葉藏勁,想要表徵竹的氣韻,確實是一門值得挑戰的題材。或許可以先從歷朝歷代的書畫前輩們,觀摩他們筆下細枝寫意、柳葉三兩翩翩傳情的筆意,抬頭透過天空的廣度預留透空的層次,或是竹之間光影穿透取其精彩細節給於映襯主題的葉脈輪廓。
右 /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1/8000 ISO1600 EV-0.7
試著把竹林裡的色調,轉化成帶一點藍調的色澤,讓靠近一點的稀疏竹葉帶點飄飄然的氛圍,讓後方濃密的竹林光影點點增加濃厚的墨度與層次,前後呼應的空氣在兩者間繾蜷發散,靠近一點擷取三兩葉,退後一點抓取好似竹浪聽濤之形態。無怪乎,東坡先生愛竹,不僅只是移情的隱喻藉物,而是竹之愛早已深植東坡之巔也。
大家是否猜測得出來,這些竹影扶疏枝葉有形的拍攝地點會是在哪邊呢?眼尖的朋友應該可以從下面這張圖端詳得出蛛絲馬跡的線索才是,沒錯,正是溪頭的孟宗竹林,從前蔣故總統經國先生的行館 - 竹廬是也。不過聽說,自落成之後經國先生並沒有來這邊住歇過,融合傳統中國式的竹建築外型,目前可能時間久遠保存不易,已經在入口石階步道前增設了木圍欄,謝絕一般遊客過度靠近參訪,所以只能遠端取景數張,以為記錄留存,凝結當下的靜寂雅緻與隨風飄動的悠悠暇思,沙沙婆娑作響中吐露細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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