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29日 星期日

抽象構成 / Abstract - (右眼慢拍 045)

那是五月天裡的一個黃昏,我從中央公園的樹蔭下走出,回過頭轉身望向遠端住家的公寓大樓,它靜立在公園的邊界,它並不壯麗沒有設計上的野心,就只是普普通通站在天光的邊上,此刻的天空有點霧藍,像洗過的樂譜紙張,映襯出建築有些退色的樣子,不是因為光,而是因為我終於放下辨認它的執念,只想單純地無意識觀看。我從背包中取出重新拆解排列過鏡片順序的 ZENITAR-M2s 50mm f2 蘇聯老鏡,透過老鏡讓視覺重新學會傾斜與遲疑,它擁抱模糊、容納偏差,就像康丁斯基筆下那一枚向左滑去的黃圓,不在原位卻比原位更準確,當我舉起鏡頭對準公寓時,我不是在拍攝建築,而是想知道:當家已無需被定義,它會發出怎樣的聲音。康丁斯基曾說,色彩可以演奏旋律,構圖可以寫出節奏,他畫的那些圓與線,不正如我眼前這些模糊到發散的建築構成?而我拍的,不是一幢房子,是一個光與影共同演奏的組曲,是一種家的聲音以失焦的方式傳來,我從來沒想過「家」可以這樣被看見:不需要清晰,也不需聚焦,只需在一個恰好的時刻與光線交會。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這幅作品刻意拋棄銳利對焦,讓「模糊」成為觀看與記憶之間的橋樑,模糊失焦在此不等於缺失,而是一種抽離物性的創造行為,光線以細緻的階調過渡至深藍與紫,形成柔和的色域過渡,近似水彩洗染感,影像沒有明確的主體,觀者只能在視覺餘韻中尋找「家」的存在。

- - - 抽象畫法與視覺節奏的平衡,畫面上半由天光與夕陽餘暉支配,下半由建築痕跡漸漸沉沒,色塊比例近似黃金矩形,帶出節奏感與視覺重心的位移,藍紫與煙灰色系之間的交界處,產生了視覺上的抒情慢板(Largo)柔和、無急促感,適合觀看者進入冥想式的凝視狀態。

- - - 這張抽象的影像正是一首被記下的無聲樂章,它沒有寫實,也沒有象徵,只是透過空間關係與色彩構築出一種與觀者心緒對位的純粹情感場域,同時也喚起東亞詩學裡「意在言外」的語感,家的存在,在這裡,並不是建築輪廓的清晰度,而是觀者對熟悉事物逐漸淡去時的回音。

「真正的藝術不是再現可見之物,而是讓不可見之物變得可見。」——  保羅·克利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那一瞬間,我彷彿聽見一個聲音從畫面深處傳來,低沉、溫和,帶著俄羅斯口音的德語節奏:「你也在寫一首無聲的交響曲嗎?」我轉過頭,康丁斯基已經站在我身旁,他的眼神像他畫裡的圓與線,既抽象又精準,他看著我剛拍下的影像,微微點頭。

我說:「我不是在拍建築,我是在聽它的聲音,每一扇窗、每一道牆的模糊輪廓,像是音符在空氣中殘響。」

康丁斯基微笑:「你知道嗎?我從不把畫當作圖像,而是當作樂譜。色彩是琴鍵,形狀是節奏,畫面是一次視覺的演奏。」他指著我相機螢幕上的影像說:「你這張照片裡的光線,是低音提琴;那幾個亮著燈的光點,是高音的跳音;而整棟建築的模糊輪廓,是一段尚未解調的和聲。」

我點點頭,心裡浮現他那句經典的話:「色彩為琴鍵,眼睛乃音鎚,而心靈是鋼琴的琴弦。」我接著問道:「那麼,攝影是否也能成為抽象的?即使它起初是為了再現現實?」

他答:「當你放棄再現,開始構成,那就是抽象。當你不再問『這是什麼?』而是問『它讓我聽見什麼?』,你就已經進入了構成的領域。」

我低頭看著那張影像想著:建築不再是建築,而是一組色塊與節奏;光線不再是照明,而是時間的聲音;而我,不再是攝影師,而是某種視覺的編曲者?

康丁斯基接著說:「抽象不是逃避現實,而是深入它的結構。你用鏡頭做的,正是我用畫筆做的,讓不可見的節奏,變得可見。」

我收起相機,仍捨不得離開這一瞬跨時空交流之光,我說著:「所以家的輪廓之所以打動人,不是因為它清楚,而是因為它能讓人沉默。」

康丁斯基點點頭,他抬眼望著漸暗的天色:「這張影像,像是一首低音的夜曲。它沒有結尾,卻留有餘音。」風略過髮梢,像一支拉長的弓弦,他輕聲補了一句:「構成,其實不是拼湊色塊,而是安排沈默的位置。」

然後他笑了笑,轉身,像一條圓潤的曲線輕輕滑出畫面,消失在天與樓之間無聲的交界。

我站在原地,聽見相機裡那張影像仍在餘溫裡發聲,但不是快門聲,而是:一段尚未停歇的視覺和聲。

============================
老鏡影展 (45) 抽象構成 / Abstract
使用鏡頭 / ZENITAR-M2s 50mm f2
拍攝日期 / 2020.5.2 5:52 pm
拍攝參數 / ISO 400, -1EV, 1/6400
============================
 

 

 【 老鏡小學堂 --- ZENITAR-M2s 50mm f2 MC 改鏡版本 】

ZENITAR-M2s 50mm f2 是一款來自前蘇聯光學傳統的標準定焦手動鏡頭,屬於現代俄羅斯製造的改良型產品之一,延續了Zenit光學系統的精神,它的歷史、光學設計與成像風格都帶有濃厚的「後蘇聯時代」工藝氣息,但在某些圈子中因「鏡片排列順序」的DIY改裝,玩家們會反轉鏡片排列或調整某一組鏡片的順序,讓這顆鏡頭呈現出夢幻的渲染效果,產生中央銳利、四角旋轉模糊、雙層光圈星芒、極強烈的渦旋散景,讓這顆鏡頭的知名度反而在數位時代「後期爆紅」因為它成為攝影玩家眼中的改鏡神器。

** 歷史與故事 **
由俄羅斯的 KMZ(Krasnogorsky Zavod)或 BelOMO 製造,屬於 Zenit 系統的標準鏡頭之一,推出年代大約在 1990 年代初期,是 Helios-44 系列的後繼產品之一,雖然並無國際大師或名人使用紀錄,但在俄羅斯與東歐攝影圈,Zenitar-M2s 有不少攝影部落客或鏡頭黑科技玩家使用,在 Flickr、Reddit 與 Pentaxforums 等社群中,也有許多使用 Zenitar-M2s 拍出極具視覺張力與渲染力的作品。

** 改過鏡片排列順序的特色與光學表現 **
- 有玩家將 Zenitar-M2s 的鏡片順序顛倒(例如將前後群互換),以創造出類似 Petzval 或 Soft Focus 鏡頭的效果。
- 這種改造會導致畫面中心柔化、邊緣旋轉散景加劇,成像風格更具夢幻與詩意,適合創作性人像與植物攝影。
- Zenitar-M2s 之所以被選為改鏡對象,是因為其鏡片結構簡單,鏡片間無膠合,容易分離與重新排列,最常見的改法包括:反轉後組鏡片、調整第二組與第三組鏡片順序、移除某片鏡片以創造柔焦效果。
 


Zenitar-M2s 50mm f2 是一顆低調但潛力無窮的俄系老鏡,尤其適合喜歡動手改鏡、追求非標準畫面的攝影創作者,雖然它不像某些德系鏡頭那樣經典,但它在創意自由度上堪稱王者,也許會有攝影師的攝影筆記這樣寫著:「今天拆了鏡片,把視野調成一場溫柔的夢,一場只有邊緣會旋轉、只有中央清醒的夢。」這顆鏡頭就像一位被遺忘的詩人,原本只是平凡的標準鏡,卻因為改造與創意使用而重獲新生。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