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11日 星期五

望古穿今 / Past & Present - (右眼慢拍 051)

記得當時,我走在蜿蜒的甬道上,兩側的紅色矮牆上方鋪著灰色琉璃瓦簷,迂迴曲折有如時光的隧道,輕手輕腳踩在歲月刻劃過的石板步道上,見眼前這尊文官石俑,他端著笏板,腰身挺直,神情恭敬,彷彿正等待皇命從天而降。

我停下腳步,凝視著他臉上被風蝕刻出的蒼蒼紋理,正當我準備按下快門時,餘光瞥見石俑身後走來一位旅人,他也低著頭,步履緩慢,握著手機的手指不斷滑動,一如石俑執笏的姿勢。

我瞬間意識到:這竟是一種跨越千年的手勢重演,一尊千年前的石像與今日的遊客,竟在同一時刻以極為相似的身姿共構畫面,聯想起馬奎斯筆下的馬康多,一座被命運困住的小鎮,波恩地亞家族六代人的孤獨與重複,那尊石俑彷彿是家族長者提醒著後世:「你會再愛一次,你會再沉默一次,你會再走進同樣的命運軌道。」

拍下這張照片,心中忽然明白:人類的行為,也許從未真正改變,只是換了道具,換了場景,換了一個叫做「進步」的說法。然而,輪迴等於是認命嗎?這尊石俑,站了千年,未曾傾斜;這位旅人,也許只是低頭短暫滑動,但他仍在走路,仍在前行。

我們不必逃離宿命,但可以選擇以自己的姿態,活出尊嚴的痕跡,哪怕只是像石俑一樣,安靜地、穩穩地站在時間裡屹立,人生不是活給命運看的,是活給自己回望時,還能滿意點頭的樣子。


【 老鏡影像解構 】
拍攝地點是成都武侯祠,那天午後雲層濃厚,空氣略帶潮意。我沿著紅牆甬道緩緩前行,牆面如劇場帷幕,蜿蜒延伸,像在預告某場即將登場的古裝劇,而這條道,不只是通行的空間,它更是一段時間凝固的迴廊。

📷 將文官石俑置於畫面的左側前景,使其成為視覺主導,同時營造一種「定格的歷史感」,走道上的現代旅人則位於畫面深處略偏右,形成空間上的時間落差。背景牆體與竹林在畫面中垂直交錯並刻意將畫面傾斜,如層疊的戲幕,成為一場視覺上的戲劇:石俑是主演,旅人是臨演,而我是這場戲唯一聽見歷史喘息的觀者。

📷 文官石俑端著笏板,那是古人記事的工具;旅人低頭滑手機,那是現代人記憶的出口。姿勢相仿眼神皆低,看似恭敬實則封閉。這張照片聯想起馬奎斯筆下的波恩地亞家族的興衰,就像這尊石俑與遊客身影構成的命運軌道:重複、輪迴、孤獨,卻都帶著一種沉默的尊嚴。

📷 竹林微動,光斜斜灑在牆面,這不只是構圖素材,而是一種哲學暗示:人行其間,如風過林中;石俑不語,卻比千言萬語更近人心。這張影像是空間裡的觀看與回應所構成的一場對話,我只是擁有一顆老鏡,願意貼近、等待、對焦,直到時間吐出它的聲音。

「歷史重複自己,第一次是悲劇,第二次是鬧劇。」——  卡爾・馬克思 (Karl Marx)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在我透過老鏡並按下快門的那瞬間,甬道上的空氣像突然凝結,一縷風掠過紅牆如翻動紙頁,一道身影已從暗處牆角緩步走出。

他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穿著白襯衫與深色長褲,手上拿著一本捲起的筆記,他的眼神深沉,仿佛正在觀察時間本身。

「你拍下了什麼呢?」他以西班牙口音輕聲問。

我心裡一震,回頭答道:「一尊石像與一位低頭滑手機的旅人,他們的姿態……異常相似。」

他微微一笑:「人類的行為總是在輪迴,我寫過一座叫馬康多的小鎮,那裡的家族重複著愛與孤獨,像你拍的這畫面,古人在記錄,今人也在記錄,但都沒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我試著切換快門,望向他:「馬奎斯先生,您的小說總像夢境,這張影像,也是夢嗎?」

他蹲下身,端詳著石俑的笏板,又望向旅人的手機,眼神堅毅地說:「不,是記憶的殘片。人們以為自己活在現在,但其實只是前人的姿勢在身上回音。」

我望著他一動不動的身影,感覺這條甬道正變成馬康多的街道,紅牆如同命運的軌道,石俑是波恩地亞家族的第一代,而旅人,或許是第六代孤獨的後裔。

我回過神後說:「我拍照,是想對抗時間,但時間似乎總是一再反覆,我記錄下的,不是新事物,而是老派記憶。」

馬奎斯點頭:「但正因如此,你拍攝的才有意義,因為你不是為了新鮮,而是為了理解重複。」

他指著我的老鏡頭:「這顆老鏡,像家族的遺物。它不精準,但它誠懇。你用它拍出穿越,也拍出輪迴,就像我寫的小說,不是為了線性,而是為了語意的纏繞。」

我忽然明白,原來那一刻的快門,不只是對比,而是敘事;不是定格,而是延續。此時馬奎斯緩緩走向紅牆甬道的盡頭,背影微晃,時不時停了下來,若有所思地回望整條甬道,目光掃過石俑、竹影與剛才穿行的旅人。然後低聲說:「這條路,不只是武侯祠的走道,它像極了馬康多,一個讓人忘記自己重複的地方。」

語音剛落,我忽然覺得,整座成都的空間都開始變形,牆體裂出文字的紋理,道旁石柱像是馬康多中央車站的遺址,而雲層翻動如百年孤寂的塵封往事,就在他邁步消失於光影之中時,我的手機忽然震動發出嗶嗶聲,螢幕上一則訊息跳出,發件人:Gabriel José García Márquez.

「孤獨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以為現在的姿勢從沒發生過。若你拍下的是重複,那你也拍下了記憶,活下去,不是為了逃離輪迴,而是活出無論被寫多少次,都依然值得的自己。」

我在原地愣住了好一會兒,像接到一封遲來半世紀的信,剛才拍攝的那張石俑與旅人的影像還顯示在相機的液晶螢幕裡,我將手機輕輕收起,望向甬道的遠端,低聲對著早已不知所蹤的馬奎斯說:「我願意繼續拍下這些被重複的片段,因為某天,它們會組成屬於我自己的馬康多。那時,我不孤獨,而是正好在故事裡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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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51) 望古穿今 / Past & Present
使用鏡頭 / Carl Zeiss Jena Flektogon 35mm f2.8
拍攝日期 / 2014.12.11 1:22 pm
拍攝參數 / ISO 640, -0.7EV, 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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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Carl Zeiss Jena Flektogon 35mm f2.8 】

Carl Zeiss Jena Flektogon 35mm f2.8 以其優異的光學品質、極短的最近對焦距離和復古美學受到攝影愛好者的推崇,這款鏡頭的設計可追溯至 1950 年,並且在 1990 年代之前一直保持生產,是一顆具有歷史與情懷的經典東德老鏡頭,這顆鏡頭在攝影愛好者、老鏡玩家圈中享有極高聲譽。

** 歷史與故事 **
Carl Zeiss Jena 是東德(GDR)Carl Zeiss 於二戰後成立的分支,與西德的 Carl Zeiss Oberkochen 分庭抗禮。Flektogon 是其經典的廣角鏡頭系列之一,Flektogon 的誕生與發展,正處於東西德冷戰對峙時期,Carl Zeiss Jena 以極高的技術水平與創意,嘗試與西德的 Zeiss Oberkochen 分庭抗禮,當時這顆 35mm 廣角的近拍能力,甚至讓一些西德攝影雜誌驚呼:「東德竟然先做到!」這顆鏡頭也因此成為「東方工藝的象徵」,流入西歐與亞洲市場後,成為收藏家與手動黨的愛好款式。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極短的最近對焦距離,可達 18cm 適合拍攝近距離主題,如花卉、食物或細節特寫。
- 在 f2.8 光圈下,畫質柔和,縮光圈至 f5.6-f8 時,畫質達到最佳。
- 銀色版與斑馬紋版的設計,使其成為收藏家喜愛的經典鏡頭,全金屬結構,手動對焦阻尼順滑,做工比許多現代塑料鏡頭更扎實。
- 在陽光下拍攝紅磚或褐色建築,可展現其柔和對比與古典色調,拍人像可營造略微懷舊的光暈感(特別是在背光情況下),用於靜物或桌上攝影時,近拍能力讓它接近一顆小微距。


雖然 Flektogon 沒有像 Leica 那樣被某位攝影大師「封神」,但它在東德、捷克、波蘭等共產國家攝影圈中,屬於相當主流的「夢幻廣角」。著名街拍攝影師 Joel Meyerowitz 曾使用 Flektogon 35mm,並表示這款鏡頭改變了他的攝影視角,使他能夠更自由地捕捉場景。在各大攝影論壇如 Pentax Forums、MFLenses、Flickr 老鏡社群中,此鏡被稱為「最值得收藏的廣角之一」,特別是前期未有廣角自動對焦鏡時代,35mm 是非常熱門的街拍選擇。
 

 

2025年7月8日 星期二

草晨 / Grass & Dew - (右眼慢拍 050)

在冬陽傾灑的晌午前,陽光將眼前的草地照得青翠閃亮,我率性地以昆蟲的身段貼近這個世界,用雙肘著地,整個人趴伏在這片翠綠得近乎不真實的草地上,貼近得彷彿能聽見草的呼吸。手中捧著那顆來自日本、低調寧靜的 Mamiya-Sekor 50mm f2 標準老鏡,我忙碌地轉動著黑白相間的對焦環,透過這顆老鏡的大光圈凝視,竟然產生了神奇的轉化,眼前的草葉不再只是植物,而是坐滿了一排排引頸期盼的劇場觀眾。它們閃著晶亮的眼睛,一顆顆吐露出珠光似的散景,在陽光照耀下閃爍不息,如同置身莎士比亞的露天舞台,莎士比亞巧妙的將植物幻化為劇場元素,將大自然妝點進想像與語言的幻境,於是成就了一齣齣雋永不朽的劇場詩篇。而眼下,老鏡底下的這片草地,也正以它自己的方式,在光點中一閃一閃,悄聲演出,從未停歇。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刻意選擇貼地視角,把自己模擬為昆蟲的位置,這不是向下觀看,而是與草平視,陽光斜灑,露珠在每片葉尖閃爍,那些晶瑩剔透的點光彷彿是舞台燈,讓整個草地如莎士比亞劇場般登場,焦外的珠光散景如樂團的撥弦聲,一層層、柔緩地把觀者拉進安靜之中。

- - - 趴下的那刻,才真正感受到「觀看」與「存在」的差距,人們習慣抬頭尋找答案,而草始終低頭承受時光,這張照片是一場平等對話,拍攝時不命令畫面發聲,而是等待自然的真實鋪陳。

- - - 給那些在舞台邊緣發光的人物,也寫給那些願意蹲下、俯視、等待光走入場景的攝影者,Mamiya-Sekor不是配角,它是掌燈者,在每次散景漸層中為小草加上光的語氣詞,澆灌著成長的養分。

「小草呀,你的足步雖小,但你擁有你足下的土地。」——  泰戈爾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我專注調焦的那刻,感覺倒也有人趴在我身側,羽領輕拂著露珠,莎士比亞真的悄悄來了,他手中翻著《莎士比亞植物圖鑑》,指著其中一頁低聲說道:「草不是配角,它是整部戲的開始。」

我望著草葉微動,回道:「攝影也是如此,舞台的主角,往往藏在最低處。」

他微笑著,把手輕輕壓在土壤上:「你拍照的樣子,像我排戲時在森林裡對葉子發言。這場影像,是給時間的一齣輕聲獨白。」

莎士比亞接著又說:「而且你讓草葉成了舞台,它們一直在演,只是人不常看罷了。這構圖,是單人獨奏?還是群舞場景?」

我想了想說著:「偏左三分之一構圖,讓露珠有了主角位置;葉尖是導引,背景則虛化如幕。不是獨奏,是獨舞——像你筆下的奧菲莉亞,孤單卻盈滿細節。」

莎士比亞欣喜的挑眉認同:「我很喜歡你這種說法。你手裡的這顆鏡頭……我若當年有它,可能會為哈姆雷特拍張沉思的草間照。」

我的手輕觸老鏡:「它叫 Mamiya-Sekor,一枚日本老鏡,拍出來的光柔得像你的十四行。不炫技,不吵鬧,它聽得見風的節奏。」

莎士比亞直接翻開《植物圖鑑》,指著三色堇:「在我寫《仲夏夜之夢》時,這花是愛情的觸媒。但我從沒寫過以「草」為主角,但你現在彌補了我文字的遺憾。」

我頓時靦腆地回答道:「謝謝你。我也只是讓老鏡聽見它們的話而已。早晨的光,有時比詩還會說話。」

莎士比亞揚起嘴角讚嘆著:「你不是只在拍攝,你是在聆聽一場靜默的戲。影像裡的低語,你把這一幕詮釋得極好。」

莎士比亞趴在草地上沉默許久,他望著草葉間那顆露珠,在光線中輕微晃動,然後緩緩起身,低聲說了這語重心長地叮嚀:「記得:不論拍的是王者的加冕,還是草根的晨光,鏡頭的敬意,永遠決定你的作品是否留存。」他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某場戲的結尾,接著說:「讓文字與光影彼此對位,如演員與觀眾互相點頭。草地雖無聲,但它記得你曾伏身聆聽過。」

他輕輕合上《莎士比亞植物圖鑑》,走入光霧中,草葉閃呀閃地幫他點燈照路,離去時只留下一句微風裡的忠告:「All the world's a stage… but only,而只有你自己知道,哪些場景值得以沉默去拍攝。」

莎士比亞片刻間早已消逝無蹤,我靜靜地不動,彷彿希望時光就這樣凝結在這一格畫面裡,凝視著手上 Mamiya-Sekor 50mm f2 鏡頭裡倒映的我,好像正緩緩吐息像在低聲對我補一句:「每片草葉都曾是主角,哪怕只有一幕。」

這一刻我懂了,原來不是我拍下了晨之草,而是草之晨選擇了讓我看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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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50) 草晨 / Grass & Dew
使用鏡頭 / Mamiya-Sekor 50mm f2
拍攝日期 / 2017.12.31 10:01 am
拍攝參數 / ISO 125, -0.7EV, 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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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Mamiya-Sekor 50mm f2 】

Mamiya-Sekor 50mm f2 是一顆來自 1960 年代中期的經典標準定焦鏡頭,搭配 Mamiya TL 與 DTL 系列相機推出,屬於 M42 接環系統的一部分,雖然不像 Mamiya-Sekor 55mm f1.4 那樣耀眼,它卻以穩定的光學表現與高性價比成為老鏡玩家眼中的「低調好物」,在日系手動老鏡愛好者圈中,享有「低調卻實用」的美譽。

** 歷史與故事 **
Mamiya 成立於 1940 年代,以中片幅相機(如 RB67、645 系列)成名,但 1960 年代也短暫涉足 35mm 單眼市場,Mamiya-Sekor 是當時的標準鏡頭品牌名稱,「Sekor」來自其合作光學公司 Setagaya Kogaku。其中 Mamiya-Sekor 50mm f2 是入門級標準鏡,用於搭配全機械、測光精準的 Mamiya/Sekor 機身,其實用性與價格親民使它成為學生與入門玩家的常見選擇,早期版本為銀黑雙色鏡筒,後期則為全黑設計;兩者光學表現相近。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色彩自然柔和色調偏暖,適合人像與日常寫實拍攝。
- 光圈全開柔、縮光圈銳,f2 時邊緣畫質較軟,有老鏡特有的「夢幻」感;f5.6~f8 時畫質出奇地銳利,對比提升。
- 焦外柔順,圓形散景,雖非專業人像鏡,仍具良好背景虛化能力,特別在近拍與 f2.8 左右使用時。
- 逆光表現中等,有輕微光暈與鬼影,若搭配現代數位機使用,建議加裝遮光罩使用。 


此鏡尚未有廣為知名攝影大師採用的資訊,但在手動鏡愛好者與街拍攝影圈中,常見有創作者用 Mamiya/Sekor 系統完成獨具特色的影像作品。例如:日本街頭攝影師 Takuma Nakahira(中平卓馬)曾在其早期使用過 Mamiya/Sekor 系統拍攝個人紀實作品。歐洲老鏡玩家 Lutz Konermann 在他的老鏡評測中提及此鏡是他「旅行隨拍的低調之選」。這顆鏡頭就像一位沉穩的老工匠,不炫技、不張揚,卻能在光影中刻畫出細膩的情緒與質感,是一顆默默無聞卻極富實力的鏡頭,適合慢慢發掘它的溫潤與厚度。
 


2025年7月7日 星期一

紅蜻蜓 / Red Dragonfly - (右眼慢拍 049)

午後,我靜靜坐在池畔的一角,陽光灑在草葉尖端,像是為小小的舞台打了一盞聚光燈,此刻不是來等什麼驚奇的構圖,直到那一隻紅蜻蜓像押韻般地翩翩降落,我喜歡這樣的不請自來,讓等候多少沒有白費心機,如果草葉的尖端缺少了像過動兒般的紅蜻蜓,會像樂譜裡沒有了豆芽菜一樣的蒼白無力。它反覆來來去去,每次停棲就像在輕輕校準自己的位置,將視覺節拍對齊自然的樂譜就在那片翠綠草葉的尖端上,為了不驚擾歌曲和諧的協奏,我緩緩舉起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內反射鏡,這支不喧嘩、不急躁,睜開像是懂得詩句節奏的貓眼一般,捕捉那些不必解釋的光影旋律,腦海裡突然響起長渕剛的《とんぼ》,這首歌我第一次聆聽時是在一間二手 CD 店的耳機試聽台,歌詞吟唱著:「幸せのとんぼよ どこへ飛んで行く」好像是對它輕聲提問:快樂的蜻蜓呀,你要飛去哪裡呢?同時也像是在向自己提問:那個快門裡的微光,是不是也在尋找棲息的地方?是否也曾在某個空間落腳、又飛入未知的遠方?最終蜻蜓沒有回答,只在水邊的光裡畫出一道淡淡的輕盈飛翔的弧線。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紅蜻蜓位於偏左的三分之一視域上,草葉斜斜指向畫面外,形成「動態延伸」與「留白美學」的結合,背景水面呈現柔和暈藍,呼應蜻蜓翅膀邊緣的透明感,透過反射鏡自然的邊緣失光,焦外層層溫柔散景,在這張影像中,它製造了一種「無聲的舞台光」,讓紅蜻蜓成為唯一的演出者。

- - - 紅蜻蜓不只是生物,更是旋律上的動詞,它的翅膀在空氣中顫動,就像和聲的節拍,它短暫的停留是一個低音句,起飛時則是副歌,這幅影像,是在歌曲與影像節奏之間架起的一座橋,老鏡就是那個收音的麥克風。

- - - 村上春樹說過:「我們都是紅蜻蜓,只是在各自的時間軌道上尋找一根能夠停棲的葉尖。」這張照片是與時間的一場短暫結盟,一段在自然舞台上排練好的獨奏,蜻蜓沒有宣告它的到來,正如自然從不以言語驚擾人類。

「你只需要靜靜坐著,全宇宙將為你安排演出。」——  泰戈爾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我蹲在草葉邊,就在快門尚未摁下的時候,耳邊傳來低沉卻熟悉的嗓音:「幸せのとんぼよ、どこへ飛んで行く…」

我抬起頭,長渕剛背著吉他、邊彈邊哼著那首〈とんぼ〉,慢慢走進池畔。他坐在不遠處的石階上,笑著對我說:「這隻蜻蜓一直在你鏡頭裡游走,它知道你在拍它嗎?」

我笑了,回道:「我不確定它懂攝影,但我想它應該懂節奏。每次停棲,就像在給我一個音符的間隔。老鏡頭沒防手震,只能靠心情對焦。」

長渕剛點點頭,撥著弦,說:「這種反射鏡拍出來的影像不急、不濁,有點像我早年在海邊寫歌的節奏,慢、準、然後放手讓它飛。」

他望向水面,紅蜻蜓正巧又落在葉尖:「你抓住它了嗎?」  

「抓住了,但也放走了。」我說。

他咧嘴笑道:「這就對了。就像寫〈とんぼ〉的時候,我不是要追那隻蜻蜓,我只是想問它,如果它快樂,它要飛去哪裡?」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影像不只是影像,它是一種和歌曲對話的方式。長渕剛的嗓音像影像裡的低光,而紅蜻蜓是他在午後重唱的那一句副歌,只稍歇片刻,隨即就輕盈飛去,此時長渕剛已經不知去向。

我正要收起鏡頭,遠方卻飄來另一段旋律:「飛呀,飛呀,看那紅色蜻蜓飛在藍色天空,遊戲在風中不斷追逐牠的夢…」

如此熟悉、清亮、充滿少年意氣,原唱才剛走離開,接著是小虎隊紅遍大街小巷的《紅蜻蜓》,那首陪伴無數成長記憶的青春之歌。

霎時間,池畔的氣氛彷彿由詩性轉向童真,這隻蜻蜓不再只是孤影守望的象徵,而是被喚醒的記憶精靈,一場人生速度裡的片段回播。

我輕聲笑了,把鏡頭蓋重新摘下來,老鏡,是用來拍時間的聲音,而這一幕,兩首蜻蜓之歌的交錯對唱,就是蜻蜓的主場,也是我影像的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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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9) 紅蜻蜓 / Red Dragonfly
使用鏡頭 /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拍攝日期 / 2023.10.29 3:27 pm
拍攝參數 / ISO 500, -0.3EV,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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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是一款具有時代感的反射式長焦老鏡,擁有銀色金屬鏡身與特殊的成像特性,這款鏡頭由 Weltblick 推出,並以 Hanimex 品牌銷售,至今仍被老鏡愛好者所關注。Hanimex 300mm f6.3 銀色反射鏡頭帶有強烈復古氣質與視覺風格的長焦老鏡,雖成像上有明顯個性限制,但正因為它的「不完美」,反而成為許多攝影師在追求個性作品時的秘密武器,它不是萬能,但絕對令人難忘。

** 歷史與故事 **
Hanimex 是一家澳洲光學品牌,主要銷售第三方製造的鏡頭,這款 300mm f6.3 Mirror 由 Weltblick 設計並生產,大約在 1970-1980 年代推出,屬於當時市場上少數可負擔的反射式長焦鏡頭,這款鏡頭以輕巧設計、高性價比著稱,其輕便體積與較低成本,是當時遠攝需求者的實惠選擇,與 Tamron、Vivitar 等品牌的反射式鏡頭競爭。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鏡頭類型:反射鏡頭(Catadioptric, 即鏡面折反式)
--- 最大光圈:f/6.3(固定光圈)
--- 濾鏡口徑:62mm
--- 鏡身材質:銀色金屬鏡筒,重量適中,帶有復古機械感
--- 接環:有 M42、T-mount 等版本,可轉接至現代數位機身

由於反射鏡頭結構中央有反射鏡遮光,散景呈現中空圓環狀,類似甜甜圈,這種 bokeh 在背景點光源下格外顯著,帶來強烈的異世界氛圍與實驗性,畫面中央銳利,但邊緣容易有柔化,光圈不可變導致曝光彈性小;對比度偏高,顏色還原略偏冷,反射設計無法產生色散,因此在高反差邊緣也少見紫邊,這在一些強光背景(如逆光動物或鳥類)拍攝中很有優勢,相較於傳統折射式 300mm 鏡頭,這款鏡頭的體積與重量都更便攜,長時間手持拍攝壓力小。如果追求的是乾淨、線性、完美的畫質,那它可能不是長焦鏡頭的首選,但如果是熱愛帶有實驗性與復古氣息的創作,它將為影像創作增添不可替代的味道。

 

2025年7月6日 星期日

老樹 / Old Tree - (右眼慢拍 048)

那天午後,陽光微微傾斜,我沿著熟悉的小徑散步,走近那棵苦楝老樹。它早已立在此地多年,身影直挺如聳天的筆尖,不移動、不言語,但我總覺得它知道一切,過往人們的叨叨絮語、孩子的笑聲、午後落葉的婆娑聲響,它像一位老者,也像一位靜默的守護神,春時輕綠,夏時濃蔭,秋時結子,冬時裸骨,伸展著枝椏如千手觀音般的臂膀,細細傾聽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故事。拿出 HELIOS-40-2 85mm f1.5 這顆沉湎湎的太陽神老鏡,這是一枚蘇聯時代的重量級光學遺產,我站在結子累累的樹下,仰角構圖,從觀景窗中看見老樹彷彿正散發著紅橙色的曖曖暖光,我觸摸著這棵老苦楝粗糙的樹皮,像是觸摸著時光的皺褶,此刻不禁想起托爾金《魔戒》筆下的古樹種族,他們緩慢、強大,長年見證人類的過度開發造成環境的擾動,最終選擇挺身守護森林,這棵老苦楝正像那些老樹人一樣,是否也靜默地觀察著我們是否還願意傾聽來是大自然無聲的聲音?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本幅影像構圖視角採仰角取景,讓樹身幾乎佔滿畫面、枝椏向上放射,形成「放射式動態構圖」,將觀者視線引導由中心並向外擴增張揚。拍攝時使用 f1.5 全開光圈,讓背景光點出現特有的 HELIOS 弧狀散景,彷彿是樹木意念的漣漪,構築出一種「視覺回音」的空間。

- - - 老樹是城市邊陲的聖者,它既是庇佑,也是警醒,在鏡頭下,它不只是一棵樹,而是一位「樹人」,是托爾金筆下那些古老的守護者,在世界過於喧囂時仍默默地真實存在著。

- - - 老苦楝樹被午后光暈染成橙紅色調,那不是季節的變化,而是樹與光協奏出的溫度,它像是在說話,但只面向懂得仰望的人,這張影像不是紀實,而是一次穿越,一棵苦楝老樹、一顆太陽神老鏡、一道午后光影,共同完成了一場跨越樹木年代、神話文學與攝影美學的交會。

「樹木是慢速的時間機器,它們記得我們忘記的事。」——  傑瑞德・法莫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午後的樹影尚未收斂,枝椏在 HELIOS 太陽神老鏡中漸漸轉化為散光的漣漪,老樹影像正在存入的當下,一個低沉卻溫柔的聲音忽然從光影深處傳來:「你拍的,是樹的思想嗎?」

我轉過頭,一位身著灰袍,嘴裡叼著菸斗,手持著杖步履緩慢的老者緩緩走來,深邃的雙眼像經歷過千年歲月的森林風景,他也仰頭看著老苦楝樹,輕輕道出一句:「它不是在長,而是在等待。」

我怔住了,眼前這位竟是 J.R.R. 托爾金先生,他望老苦楝的神情如同望著中土的銀白楊樹,並伸出手撫觸枝椏:「樹人不急,他們用歲月說話。人類聽不見,因為我們太快了。」

這句話才剛說完,驚見魯迅急匆匆地跑過來,翹著八字鬍用力喘息,大聲問道:「是誰在呼叫我?」

我趕忙趨前拱手作揖回道:「是我跟托爾金先生正在談論老樹影像,對話中無意間呼喚到魯迅老師,請容我後續再安排您登場對話,不知可否?」

魯迅摸摸後腦勺,面帶尷尬的說:「原來是我太阿 Q 了,說樹人,樹人就到,真是猴急誤事呀!那就再等您正式的招喚,咱們後會有期...」拱手回禮後隨即消失在光影的漣漪裡。

我重新梳理思緒,拿起握在手中的 HELIOS-40-2 85mm f1.5 老鏡遞給托爾金,慎重地介紹接說:「這顆鏡頭,是我用來捕捉慢的眼睛。它的光圈全開時,不清晰,但每一次失焦都有意義,像是記憶模糊之後留下的餘韻。」

托爾金微笑:「那正是樹人們的語言。他們從不筆直地陳述,他們讓枝椏繞行,讓聲音迴旋,如你鏡頭裡漣漪般的光影。」他看著老樹影像,枝椏如環、果實低垂,畫面光感像是午後的一場樹語。

他接著說:「這不是一張植物照,是一次對‘守護’的仰望。你用鏡,把它變成時間的跫音。」

我回應著:「它總讓我想到《魔戒》裡的樹人,在暴力與開發面前,默默地、卻堅定地站著。我拍它,不是為了美,而是為了記錄它仍在那裡。」

托爾金點頭:「藝術不是為了裝飾真實,而是為了揭示沉睡之物。你讓光成為記憶的翻譯器,讓老樹不再只是風景,而是一種生命的語態。」

語音剛歇,托爾金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他的灰袍被微風牽引,像一頁將翻的紙。他最後望了一眼苦楝,眼神深邃如漫無邊際的森林,對我輕聲說道:「樹不死,語未止;你用快門開啟了記憶,而我將順著枝椏走回我所在的那片靜土。」

他轉身,枝椏為他讓出一條隱形的路,慢慢走入苦楝的陰影裡,那是通往中土之道,是樹人返家的通道,不屬於時間,只屬於沈默,不疾不徐地走入樹影之中,腳步無聲,背影如風進入森林深處。在他消失的那刻,相機裡的快門輕輕自動閉合,如替他完成了跨時空的紀錄,我留在原地,站在老苦楝之下,像是站在一場夢的邊界,一切如故,一切又似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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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8) 老樹 / Old Tree
使用鏡頭 / HELIOS-40-2 85mm f1.5
拍攝日期 / 2022.1.15 4:33 pm
拍攝參數 / ISO 100, -0.7EV, 1/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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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HELIOS-40-2 85mm f1.5 】

HELIOS-40-2 85mm f1.5 是一顆來自蘇聯的傳奇人像鏡頭,以其極具個性的旋轉散景(Swirly Bokeh)和夢幻柔焦氛圍被譽為「散景之王」,它的設計源自德國 Carl Zeiss Biotar 75mm f1.5,是蘇聯光學工藝對經典鏡頭的致敬與再創造。在俄羅斯與華語攝影圈中,「太陽神」這個暱稱已成為它的代名詞,象徵著它在人像攝影領域的獨特魅力與傳奇地位,也代表著它在老鏡世界中的半神級地位。

** 歷史與故事 **
Helios-40 最早的設計靈感來自德國 Zeiss 的 Biotar 75mm f1.5 鏡頭,其光學結構(六片四群)延續了 Biotar 的旋轉散景特性,當年蘇聯攝影技術部分仿自戰前德國設計,Helios-40 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美學複製”。由 KMZ(Krasnogorsk Mechanical Plant)製造,該廠也是 Zenit 相機的生產者,最早版本 Helios-40 於 1950 年推出,採用 M39 接環;後來在 1969–1990 年間推出 Helios-40-2,改為 M42 接環,更適配 SLR 相機。由於其高人氣,KMZ 在 2012 年重新復刻這顆鏡頭,推出現代化版本,並支援 Canon、Nikon 等接環。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在 f1.5 全開時,背景高光會呈現漩渦狀旋轉感,特別是在樹葉或點光源背景下極具戲劇性。
- 光圈全開時中心略銳利,邊緣柔化,畫面呈現油畫般質感,適合夢幻人像與情緒攝影。
- 容易產生耀光與紫邊,建議搭配遮光罩使用;但這些「缺陷」也成為老鏡迷眼中的「味道」。
- 鏡身重達約 900g,對焦環行程長,操作需耐心與穩定支撐。 


雖然沒有明確證據顯示哪位西方著名攝影大師長期使用 HELIOS-40-2,但此鏡頭在東歐與俄羅斯攝影圈有廣泛應用,尤其在人像攝影與藝術攝影領域極具代表性,資料顯示有多位俄羅斯與烏克蘭的獨立攝影師,將此鏡應用於街頭人像與婚禮攝影中,創造出如油畫般的光暈與氛圍,在 Flickr、500px、Instagram 等平台上,可見不少以“Helios 40-2 portrait”為標籤的作品,其視覺語言極具個性,深受復古攝影社群追捧。有一位俄羅斯攝影師曾在訪談中分享,他在一場芭蕾舞後台拍攝中,使用 Helios-40-2 拍下了一張舞者旋轉瞬間的照片,照片中,舞者的身影清晰銳利,而身後燈光與紅布背景因鏡頭特性產生漩渦狀模糊,如同將舞者動作延伸至整個空間,他形容這顆鏡頭「讓時間不是靜止,而是旋轉流動的詩」。
 


2025年7月5日 星期六

奔月 / Flying to the Moon - (右眼慢拍 047)

每當沉浸在散步的當下,我總有這種毛病:抬頭仰望天空,像某種慣性,這一刻,在天空那乾淨得幾乎透明的背景,我看見一枚眉形的月亮,靜靜地掛在朗朗青天裡。正當我與她對望的時候,一架噴射客機由遠方飛來,拖著兩道濃白水痕,一架噴射客機如筆劃般從視線左側穿越而出,拖著兩道筆直的水氣,像兩條想靠近卻永遠交錯的時間線,宛如用速度書寫的一封銀白短箋,就在它略過月亮的前緣那一剎,恍惚之間而有一場奔月的錯視,我拎起手中的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這顆輕巧的長焦老鏡,像一位帶著宇宙顯微鏡的散步者,快門按下的那瞬間,我彷彿拍到的不只是當下,而是穿越了幾個朝代的凝視。我想起李白,他當年或許就在這樣的月光下獨酌,可他不是醉,他是太清醒,以至於只能靠酒精讓世界朦朧一點,吟誦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在我耳裡總是帶著一種無人能解的低迴,那不只是詩句,而是一種仰望的姿態。而那月宮中的嫦娥呢?她一直在那裡嗎?在我低頭讀報、滑手機、修改曝光值的時候,她是否也曾望向我?在影像裡,嫦娥、李白與我,我們三人從來沒真的遇上,卻在快門的那一刹重疊了,這一幕是我們曾經共同端詳過的一輪娥眉月。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那兩行飛機拖尾恰與月亮形成「L型夾角構圖」,視線被拉入一種奇妙的動靜交錯:靜者——月,溫潤無聲,如高懸的思念;動者——飛行器,筆直如劍,刺破空氣,在藍天上寫詩。兩者之間,剛好是時間與速度的邊界,構圖不是偶然,而是一次「觀看與等待」的交界藝術,正如布烈松所言:「一張好照片,是心靈與事件同步的瞬間。」

- - - 望見飛機與娥眉月擦肩而過時,腦中浮現的不是航班號碼,而是嫦娥。那古老神話裡獨自奔月的女子,如今在鏡頭裡成了飛機的方向盤,是那輕輕貼近、卻永不降落的「歸宿」。彷彿也和李白一樣:「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他對月飲酒,我對月拍影;他讓詩與月交會,我讓光與速度重疊。

- - - 這張影像,也是一場關於觀看與錯視的冥想,飛機不會真的奔月,我也不是在追月,但當我看見它們在影像中如此貼近,就彷彿心裡某個遙遠的命題得到了回響:「人類所有的遠行,其實只是為了接近內在那顆月亮。」而這顆月,是我記憶中的嫦娥,是詩裡的李白,是我當下的仰望。

「藝術不是再現可見之物,而是讓不可見之物變得可見。」——  保羅·克利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影像尚在相機感光元件中旋轉時,一個聲音如霧起雲降般緩緩響起:「你是奔向我呢?還是替我記下月色奔行的樣子?」

我回身,是一位身披輕霧、足踏雲裳的女子,她從月輪邊緣走來,如一張柔光濾鏡在空氣中徐徐鋪展,嫦娥翩翩然降臨立在身旁問道。

我說:「我用了這顆老鏡,在這現代的時刻裡,捕捉月亮與航行之交會。我拍下的,不是奔月,而是人與月共同構成的對位,如詩,如曲,如夢。」

如雲間夢語,我一怔,耳邊又傳來渾厚而浪漫的男聲,如酒香瀰漫,李白飄然登場,他對嫦娥微微一笑:「妳曾奔月,我曾邀月;而他,正用鏡頭將我們的故事對焦於今日。」

嫦娥輕聲:「在你們詩與鏡的交會中,我終於不再是一個孤影。我聽見了你用快門說出的語言,它比千言萬語更貼近我在冷月中深藏了千年的心。」

李白端起詩酒:「嫦娥,我昔日邀月飲詩,而今我們共飲他的影像。這不是一張照片,這是一次橫越時空的觀影儀式。」

我問李白:「你曾寫下『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而我拍下『月與飛行器的交會』,這是否也是一種詩?」

李白點頭:「你拍的影像,是現代的五言律詩,構圖如句式,光圈如韻腳,而那一縷飛行痕跡,就是一個『仄起平收』的句尾。」

語音稍歇轉身,看向天上的弦月,低聲接著說說:「月亮不是為了照亮世界,它是用來讓世界進入沉思的。」

嫦娥則靜靜站在我的另一側,眼神安靜如潮。她注視著照片裡的那枚弦月,緩緩說道:「這月曾載我遠離塵世,如今竟也成你凝望的鏡中之地,你讓我看見,人世從未停止仰望。」

李白已飄移到視野邊緣,白衣翻飛笑而不語,雙目仰望那張影像,喃喃念出詩句:「飛光如筆,欲書天語;你是用快門繼續我未完的詩。」

我明白,這不只是一次拍攝,而是一場千年以來,人類對月的凝視與渴望所編織出的交錯之網,我握著老鏡像握住時間的慢速快門,月亮依舊高懸天際,飛機卻早已遠去無蹤,只留兩行雲線尚未完全散開。

我低下頭,看著相機螢幕裡那一瞬的構圖,水氣劃過、娥眉斜掛,如夢似真,那一天,我與李白共詩,與嫦娥共影;而這張影像,不屬於誰,它只是見證我們三人曾在月下交錯的瞬間,一場光與詩的共鳴,一次透過影像與想像的輕輕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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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7) 奔月 / Flying to the Moon
使用鏡頭 /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拍攝日期 / 2024.2.14 3:11 pm
拍攝參數 / ISO 400, -0.3EV, 1/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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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鏡小學堂 ---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是一款來自 1970–1980 年代的反射式長焦鏡頭(俗稱「貓鏡」),以其輕巧設計、甜甜圈散景在老鏡圈中擁有一席之地。它的設計與 Ohnar、Cambron、Optomax、Super-Paragon 等品牌的 300mm f5.6 鏡頭極為相似,可能來自同一製造商並以不同品牌銷售。

** 歷史與故事 **
DANUBIA 是德國品牌 Dörr GmbH 底下的子品牌,這家公司成立於1970年代,主要販售入門級相機配件與觀測光學器材,DANUBIA 這個名稱多用於標示 OEM 或平價光學產品,其中就包含幾款反射式鏡頭,DANUBIA 300mm f5.6 通常被認為是來自日本或韓國製造的 OEM 產品,例如由 Samyang(Korea)或 Tomioka(Japan)代工,並貼上 Danubia 商標銷往歐洲市場,類似品牌還有 PRAKTICA、PORST、REVUE 等。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典型的反射鏡設計,背景高光呈現環形光斑的甜甜圈散景(Doughnut Bokeh),極具辨識度與藝術感。
- 300mm 焦距提供強烈的壓縮效果,適合拍攝遠距離主題如鳥類、月亮、建築細節。
- 成像解析度有限,邊緣畫質下降明顯,對焦手感略鬆散,有的版本會有「焦點漂移」,鏡面材質易受反光干擾,對比度低(需後期調整)。


雖然沒有「大師等級」攝影師使用 DANUBIA 300mm f5.6 的明確紀錄,但這顆鏡頭在 Lomography 社群或 Flickr 老鏡圈中頗具人氣。很多玩家會用它拍攝富實驗性質的影像,搭配強光源製造戲劇化的甜甜圈光點或神秘霧氣氛圍。例如在德國攝影論壇上,一位使用者曾用這顆鏡頭在冬天拍攝霧中樹影,利用低對比與夢幻光暈來營造如畫的構圖,儘管技術上不完美,但卻獲得許多網友讚賞其「不完美的詩意」,這顆鏡頭就像一位低調的魔術師,雖然不以技術完美取勝,卻能在對的場景中施展出獨特的光影魔法。
 

 

2025年7月3日 星期四

粉紅璀璨 / Bright Pink - (右眼慢拍 046)

盛夏的早晨,我帶著 Vivitar 55mm f2.8 macro 微距老鏡穿越校園池畔,在兩棵粉撲花樹蔭裡蹲下身,陽光從滿開的花絮縫隙穿透下來,像是提前安排好的打光節奏,而我,就這樣鑽進花影的密林,這不再是觀賞植物的距離,而是一種幾近入神的視角,讓自己成為光影的一部分。水珠在花絲上靜靜地閃著光,透過老鏡我看到的是數不清的高亮點交織在背景裡,猶如草間彌生畫筆下那些狂熱而精密的圓點世界,彷彿是置身在無限循環的微觀宇宙。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草間彌生的話:「我是一粒小點,浮在宇宙之中。」這幅影像正是這句話的視覺化版本,那些光點、水珠、花絲,皆是無數微小的自我,在池畔濕潤的空氣裡閃爍、振動,此時不是在拍一朵花,而是在拍「每一個微小存在的自我演奏」。

- - - 在自然中,每一粒水珠都是光的折射聲器,粉撲花的構造從不是為了美,而是為了與風、水與光建立通透的關係,這張影像正是一種「不干預式攝影」的哲學,讓事物自己說話。

- - - 這幅影像是一組粉色琴鍵的觸發記錄,它開啟了通往感知節奏的另一條路徑,那些光點如音,水珠如節拍,構成不再來自事物的辨識,而是來自對和諧與密度的感受,影像在這裡進入一種「抽象共鳴」狀態:越失焦,越具旋律;越放棄對象的原貌,越接近內在的聲音。

「色彩是琴鍵,眼睛是音鎚,而心靈是鋼琴的琴弦。」——  康丁斯基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陽光穿過粉撲花如絲線般的緞帶枝影時,我正低頭專注對焦,一個聲音忽然從光點之間浮現出來,帶著細細的、卻充滿跳躍節奏的語氣:「你也在數圓圈嗎?」

我抬起頭,一個身穿紅衣、髮如紅雪的女人正站在粉紅花海裡,笑著看我,她從光點裡走出來,好像本來就是那一顆顆水珠的總和。我驚訝地說:「是妳……草間彌生?」

她輕輕點頭,指著我相機螢幕上的作品:「我喜歡你這張影像,因為你讓光學與宇宙同頻,你沒有拍花,而是拍下了它的震動,就像我畫圓點一樣,那是生命的脈搏,是無數微小細胞的合唱。」

我說:「我只是想靠得更近,拍出光如何在水珠裡跳舞。我沒想太多……只是被那種粉紅色的閃光吸引了。」

草間彌生笑了:「這不只是攝影,是你正在進入一個自我消融的通道。當我畫圓點時,我也並不想『畫』什麼,而是將自己交給無限之中。你知道嗎?每個光點都是你的一部分。」

我靜默了幾秒,看著那張照片裡的粉色光暈、折射、與微妙失焦感,它確實不像一朵花了,而更像是一張宏觀星圖,是一個小小宇宙。

「我曾說過,圓點是我與世界的連結點。你現在也畫出了自己的點陣,這些水珠與光的圓形,不也是你的宇宙投影嗎?」草間彌生這樣說著,手指輕輕在空中描了一圈。

我說:「我用微距鏡試圖凝視那些細節,但它們卻變成了沒有物性的圓。」我頓了一下「原來這就是你說的,當個體不再是中心,而圓點變成一切。」

草間彌生微笑,說不出聲的圓點從她指尖飄散開來,一圈一圈,一層一層,像無限的花開。她最後的一句話在我耳邊繞了一整圈:「點不是結束,是讓你知道你曾經存在。」

就在那一刻,視野一閃,微風吹過臉頰,我睜開雙眼,老鏡仍握在手中,粉撲花依舊鮮明地站在光裡,陽光傾斜如舊,水珠依然閃爍,而她不在了。這時我才想起,《南柯一夢》裡淳于棼飲酒午睡,在夢中仕途榮達,醒來時只是一場蟻穴之內的短短春夢,原來這場與草間彌生的對話,也不過是我在微距裡迷失的一場藝術夢囈。

但我知道,這夢不虛,因為它讓我看見自己從未凝視過的觀看方式,影像還在,水珠之間仍閃著光,而在我的耳裡、心裡、老鏡後方,還有她的一句話微微迴響:「你拍下的不是點,而是你成為光之前的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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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6) 粉紅璀璨 / Bright Pink
使用鏡頭 / Vivitar 55mm f2.8 macro
拍攝日期 / 2018.7.21 7:54 am
拍攝參數 / ISO 800, +1.3EV, 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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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Vivitar 55mm f2.8 macro 】

在 1980 年代的攝影世界裡,有一顆鏡頭憑著實力低調崛起,它不是來自頂級品牌,也沒有昂貴身價,但它用實打實的畫質贏得了無數影像創作者的信任,這就是 Vivitar 55mm f2.8 Macro 這顆鏡頭,是一匹微距世界裡的老派工匠,鋼鐵身軀下藏著細膩銳利的靈魂。

** 歷史與故事 **
Vivitar 是一個由美國 Ponder & Best 創立的品牌,雖不自行製造鏡頭,卻憑藉獨到眼光,與日本優秀的光學代工廠合作推出高品質產品,而這顆 55mm f2.8 Macro,正是由當時聲名大噪的 Komine(小峰光學)製造。1980 年代,微距鏡頭競爭激烈,Nikon、Canon、Minolta 都在此領域推陳出新,而 Vivitar 卻靠這顆鏡頭,以優異的 1:1 放大倍率、高銳利度與合理價格,在市場中異軍突起,甚至進入許多大學實驗室、昆蟲研究與植物標本攝影用途。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這顆鏡頭的設計特色,在於無須加接延伸管即可達成等倍放大,對當年使用者而言是極大的便利與驚喜,而其長行程對焦環,讓使用者可以進行極為精密的調焦控制,是手動微距攝影最值得信賴的夥伴。
- 這顆鏡頭也不僅限於近攝,在 f2.8 全開下的中心解析度依然清晰銳利,色彩中性自然,散景柔和乾淨,無論拍靜物或人像都具備韻味。


想像一位攝影師,輕輕蹲下,對準一隻剛沾露珠的瓢蟲,或一朵還未盛開的櫻花花苞。透過 Vivitar 55mm f/2.8 Macro,他可以從最細微的紋理中找到構圖的節奏,光線滑過花瓣時,那種明暗層次的變化,彷彿訴說著時間的故事。「這是一顆比它售價更有深度的鏡頭。它不追求炫技,而是穩穩地把細節交給你。」某位 Flickr 資深老鏡玩家這樣形容。即使在現代,它仍被許多老鏡愛好者珍藏。因為它不僅能提供出色的畫質,更象徵著一段光學設計理性與工匠精神交會的年代,如果你正在尋找一顆能深入微觀世界、又兼具懷舊手感與成像素質的老鏡,Vivitar 55mm f2.8 Macro 值得你慢慢認識、細細體會,它不喧嘩、不張揚,但只要你把相機架起來,它會告訴你,什麼叫「真正的細節」。
 

2025年6月29日 星期日

抽象構成 / Abstract - (右眼慢拍 045)

那是五月天裡的一個黃昏,我從中央公園的樹蔭下走出,回過頭轉身望向遠端住家的公寓大樓,它靜立在公園的邊界,它並不壯麗沒有設計上的野心,就只是普普通通站在天光的邊上,此刻的天空有點霧藍,像洗過的樂譜紙張,映襯出建築有些退色的樣子,不是因為光,而是因為我終於放下辨認它的執念,只想單純地無意識觀看。我從背包中取出重新拆解排列過鏡片順序的 ZENITAR-M2s 50mm f2 蘇聯老鏡,透過老鏡讓視覺重新學會傾斜與遲疑,它擁抱模糊、容納偏差,就像康丁斯基筆下那一枚向左滑去的黃圓,不在原位卻比原位更準確,當我舉起鏡頭對準公寓時,我不是在拍攝建築,而是想知道:當家已無需被定義,它會發出怎樣的聲音。康丁斯基曾說,色彩可以演奏旋律,構圖可以寫出節奏,他畫的那些圓與線,不正如我眼前這些模糊到發散的建築構成?而我拍的,不是一幢房子,是一個光與影共同演奏的組曲,是一種家的聲音以失焦的方式傳來,我從來沒想過「家」可以這樣被看見:不需要清晰,也不需聚焦,只需在一個恰好的時刻與光線交會。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這幅作品刻意拋棄銳利對焦,讓「模糊」成為觀看與記憶之間的橋樑,模糊失焦在此不等於缺失,而是一種抽離物性的創造行為,光線以細緻的階調過渡至深藍與紫,形成柔和的色域過渡,近似水彩洗染感,影像沒有明確的主體,觀者只能在視覺餘韻中尋找「家」的存在。

- - - 抽象畫法與視覺節奏的平衡,畫面上半由天光與夕陽餘暉支配,下半由建築痕跡漸漸沉沒,色塊比例近似黃金矩形,帶出節奏感與視覺重心的位移,藍紫與煙灰色系之間的交界處,產生了視覺上的抒情慢板(Largo)柔和、無急促感,適合觀看者進入冥想式的凝視狀態。

- - - 這張抽象的影像正是一首被記下的無聲樂章,它沒有寫實,也沒有象徵,只是透過空間關係與色彩構築出一種與觀者心緒對位的純粹情感場域,同時也喚起東亞詩學裡「意在言外」的語感,家的存在,在這裡,並不是建築輪廓的清晰度,而是觀者對熟悉事物逐漸淡去時的回音。

「真正的藝術不是再現可見之物,而是讓不可見之物變得可見。」——  保羅·克利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那一瞬間,我彷彿聽見一個聲音從畫面深處傳來,低沉、溫和,帶著俄羅斯口音的德語節奏:「你也在寫一首無聲的交響曲嗎?」我轉過頭,康丁斯基已經站在我身旁,他的眼神像他畫裡的圓與線,既抽象又精準,他看著我剛拍下的影像,微微點頭。

我說:「我不是在拍建築,我是在聽它的聲音,每一扇窗、每一道牆的模糊輪廓,像是音符在空氣中殘響。」

康丁斯基微笑:「你知道嗎?我從不把畫當作圖像,而是當作樂譜。色彩是琴鍵,形狀是節奏,畫面是一次視覺的演奏。」他指著我相機螢幕上的影像說:「你這張照片裡的光線,是低音提琴;那幾個亮著燈的光點,是高音的跳音;而整棟建築的模糊輪廓,是一段尚未解調的和聲。」

我點點頭,心裡浮現他那句經典的話:「色彩為琴鍵,眼睛乃音鎚,而心靈是鋼琴的琴弦。」我接著問道:「那麼,攝影是否也能成為抽象的?即使它起初是為了再現現實?」

他答:「當你放棄再現,開始構成,那就是抽象。當你不再問『這是什麼?』而是問『它讓我聽見什麼?』,你就已經進入了構成的領域。」

我低頭看著那張影像想著:建築不再是建築,而是一組色塊與節奏;光線不再是照明,而是時間的聲音;而我,不再是攝影師,而是某種視覺的編曲者?

康丁斯基接著說:「抽象不是逃避現實,而是深入它的結構。你用鏡頭做的,正是我用畫筆做的,讓不可見的節奏,變得可見。」

我收起相機,仍捨不得離開這一瞬跨時空交流之光,我說著:「所以家的輪廓之所以打動人,不是因為它清楚,而是因為它能讓人沉默。」

康丁斯基點點頭,他抬眼望著漸暗的天色:「這張影像,像是一首低音的夜曲。它沒有結尾,卻留有餘音。」風略過髮梢,像一支拉長的弓弦,他輕聲補了一句:「構成,其實不是拼湊色塊,而是安排沈默的位置。」

然後他笑了笑,轉身,像一條圓潤的曲線輕輕滑出畫面,消失在天與樓之間無聲的交界。

我站在原地,聽見相機裡那張影像仍在餘溫裡發聲,但不是快門聲,而是:一段尚未停歇的視覺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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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5) 抽象構成 / Abstract
使用鏡頭 / ZENITAR-M2s 50mm f2
拍攝日期 / 2020.5.2 5:52 pm
拍攝參數 / ISO 400, -1EV, 1/6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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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鏡小學堂 --- ZENITAR-M2s 50mm f2 MC 改鏡版本 】

ZENITAR-M2s 50mm f2 是一款來自前蘇聯光學傳統的標準定焦手動鏡頭,屬於現代俄羅斯製造的改良型產品之一,延續了Zenit光學系統的精神,它的歷史、光學設計與成像風格都帶有濃厚的「後蘇聯時代」工藝氣息,但在某些圈子中因「鏡片排列順序」的DIY改裝,玩家們會反轉鏡片排列或調整某一組鏡片的順序,讓這顆鏡頭呈現出夢幻的渲染效果,產生中央銳利、四角旋轉模糊、雙層光圈星芒、極強烈的渦旋散景,讓這顆鏡頭的知名度反而在數位時代「後期爆紅」因為它成為攝影玩家眼中的改鏡神器。

** 歷史與故事 **
由俄羅斯的 KMZ(Krasnogorsky Zavod)或 BelOMO 製造,屬於 Zenit 系統的標準鏡頭之一,推出年代大約在 1990 年代初期,是 Helios-44 系列的後繼產品之一,雖然並無國際大師或名人使用紀錄,但在俄羅斯與東歐攝影圈,Zenitar-M2s 有不少攝影部落客或鏡頭黑科技玩家使用,在 Flickr、Reddit 與 Pentaxforums 等社群中,也有許多使用 Zenitar-M2s 拍出極具視覺張力與渲染力的作品。

** 改過鏡片排列順序的特色與光學表現 **
- 有玩家將 Zenitar-M2s 的鏡片順序顛倒(例如將前後群互換),以創造出類似 Petzval 或 Soft Focus 鏡頭的效果。
- 這種改造會導致畫面中心柔化、邊緣旋轉散景加劇,成像風格更具夢幻與詩意,適合創作性人像與植物攝影。
- Zenitar-M2s 之所以被選為改鏡對象,是因為其鏡片結構簡單,鏡片間無膠合,容易分離與重新排列,最常見的改法包括:反轉後組鏡片、調整第二組與第三組鏡片順序、移除某片鏡片以創造柔焦效果。
 


Zenitar-M2s 50mm f2 是一顆低調但潛力無窮的俄系老鏡,尤其適合喜歡動手改鏡、追求非標準畫面的攝影創作者,雖然它不像某些德系鏡頭那樣經典,但它在創意自由度上堪稱王者,也許會有攝影師的攝影筆記這樣寫著:「今天拆了鏡片,把視野調成一場溫柔的夢,一場只有邊緣會旋轉、只有中央清醒的夢。」這顆鏡頭就像一位被遺忘的詩人,原本只是平凡的標準鏡,卻因為改造與創意使用而重獲新生。

 

2025年6月26日 星期四

觀梅 / Plum - (右眼慢拍 044)

在我成長的那個年代裡,梅花一直是用來歌頌偉大情操的精神象徵,堅忍孤傲的挺立在勁風暴雪之中,不過這種極端的場景只會發生在兒時的想像裡,而如今,梅花似乎已不再背負堅忍不拔的寓言,它靜靜地站在藍天下,不必對抗風雪,也不再需要證明什麼,當站在車埕的老梅樹如書法筆鋒般一身枝枒下仰頭張望,我使用一顆來自東德的 Carl Zeiss Jena P 29mm f2.8 MC 廣角老鏡,以寫意的觀看方式貼近它的呼吸,放棄銳利,擁抱弛緩的邊界,此時風不大,陽光正好,天空藍得不像話,我退幾步後半蹲,看著它的枝幹在藍天之中交錯盤旋,不是硬挺、也非柔弱,而是一種介於兩者之間的「詩性肌理」,手中握著這顆來自過去記憶的眼睛,眼裡所見早已脫離現代光學的運算秩序,而成為一支沉靜的通靈之筆,描繪出失焦模糊枝幹的影像讓我想到印象派的那些風景畫巨匠們,看過千山萬水,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這也是我以為我認識的景物,總在光影閃動之際,重新塑造我的觀看方式。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廣角的選擇,不為壓縮,而為沈浸,運用 29mm 鏡頭讓整棵梅樹與其周遭的空氣一併入畫,不靠近主體的局部,而是將它置入天地之間,產生一種「身在其中」的觀看態度,同時選擇稍低仰視的角度,讓枝幹如同筆觸一樣描向天空,藍天成為紙張,光影成為情緒的輪廓。

- - - 梅花總是被賦予「不屈不撓」的精神榮光,像是一種必須背負的美德,但這棵老梅樹,它不在風雪裡,它在晴空下,反而從它的佇立中看見不再試圖證明什麼的從容與透明,它不高聲,它不炫耀,它只是「在」。

「自然不急於展示它的美,它只是靜靜地存在。」——  海德格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詩意正濃之際,空氣卻悄然開始波動,樹影投下的斑駁裡,一位華髮蒼顏老者悄然現身,是誰?我喚不出名字,但他身披深墨色長袍,指間輕拂枝枒,喃喃念著:「梅花如煙似雲,全都滲透進你的內心深處了嗎?」

我驚覺,那是川端康成,或是他筆下那位畫家?他轉過頭來笑說:「你不是在拍花,你是在尋找記憶滲透光線的方式。」

我轉頭微笑道:「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它是否也會像你在〈春景色〉所寫,梅花如煙似雲,滲進我的心裡。」

川端康成點頭說道:「梅花如煙似雲,它不需要被理解,只需要被凝視。你用這顆老鏡,讓它不再只是植物,而是時間的筆觸。」

我指著局部放大的影像說著:「這顆鏡頭的邊緣有些柔化,像是記憶的邊界,它不銳利,卻很誠實。」

川端康成微笑著回說:「你知道嗎?我年輕時也曾拿著康泰克斯相機拍過街角與樹影。那時我發現,攝影不是為了留下什麼,而是為了讓自己在觀看時,變得更安靜。」

我低聲問著:「所以你說,寫作是禪的修行。那麼攝影會是什麼呢?」

川端康成肯定的眼神說:「攝影,是一種無聲的俳句。你不需要解釋它,只要讓它能在觀者心中,慢慢綻放。」接著又說:「你用老鏡拍它,是對的。現代鏡頭太銳利,會把它的呼吸切碎。這顆老鏡的邊緣柔化,像記憶的邊界,你不是在拍一棵樹,而是在拍你與它之間的空氣。」川端康成不等我回話再補充:「不是花開才值得被拍,而是在它不說話的時候,你學會用光去傾聽。」

他轉身走進枝影與藍天的交界處,我想挽留他,問他更多關於美、關於孤獨、關於那無法言說的哀愁,但他只是微笑,像是早已知道我會這麼想,就在他即將消失的那一刻,川端康成回頭說了最後一句話:「美,是哀愁的起點。而你,已經學會如何凝視它了。」然後他消失了,像一場夢的餘韻,像一朵梅花在心中悄然綻放。

曲終人散我再次舉起相機,按下快門,這一刻,我知道我拍下的不是一棵梅花,而是一場靜默的對話,一次關於觀看、記憶與存在的人生練習曲,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靜觀這棵老梅樹的影像詩句,在觸動快門之後吟詠而歸...

我從遠方走來,你還沒開, 
在枝頭上,僅僅是一節沈默的預告,  
像某封從未寄出的短詩,  
提筆時天還冷,寫完時春已逝。  

我蹲在你身前,不問,也不催,  
用一顆老鏡,對焦在你尚未開口的弧度上。  
空氣清得像未說出口的名字,  
天空藍得讓人不忍心驚擾你此刻的沈睡。  

不是所有的花都為了被看見才盛開。  
這句話不知從哪裡飄過來,  
可能是川端康成在耳邊低語,  
也可能是風自我心底吹過。

你不開,是一種堅持。  
你若開,便是無聲的頷首。  
我無需等你驚豔世界,  
只願在你未開的時刻,安靜地守候一枝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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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4) 觀梅 / Plum
使用鏡頭 / Carl Zeiss Jena P 29mm f2.8 MC
拍攝日期 / 2018.1.17 1:29 pm
拍攝參數 / ISO 100, -0.3EV, 1/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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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鏡小學堂 --- Carl Zeiss Jena P 29mm f2.8 MC 】

Carl Zeiss Jena P 29mm f2.8 MC 這顆鏡頭其實是個披著蔡司外衣的東德平民廣角,它的歷史與光學血統比起真正的 Flektogon 系列要低調許多,但也因此成為老鏡玩家眼中的冷門寶藏,鏡頭上標示的「P」有可能代表其設計用於 Pentacon 鏡身系統,但市場上也常見 M42 螺牙版本,該鏡並非 Flektogon 家族的一員,光學結構也與之不同,但仍屬於當時 Zeiss Jena 嘗試擴展廣角產品線的一環,MC 表示 Multi Coating 多層鍍膜版本,改善抗逆光、對比與色彩。

** 歷史與故事 **
雖掛名 Carl Zeiss Jena,但這顆鏡頭實際上是由 Meyer-Optik Görlitz 設計的 Orestegon 29mm f2.8 的後繼版本,後來在 VEB Pentacon 整合後改名為 Pentacon 29mm f2.8,並以 Carl Zeiss Jena P 名義銷售於特定市場。這顆鏡頭並不像 Flektogon 20mm 或 35mm 那樣名聲顯赫,也鮮少有著名攝影師公開使用記錄,不過在東德及東歐攝影社群中,這顆鏡頭曾是許多報導與街拍攝影者的實用工具之一,特別是在 1980~90 年代初期。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以 29mm 焦段在全片幅上提供略廣於 35mm 的視角,具備一定的透視張力但不至於誇張,適合街拍與環境人像。
- 全開 f2.8 時畫質偏軟,邊緣畫質下降明顯,但中心仍可接受,縮光圈至 f5.6–f8 時,畫質明顯提升,對比度與銳利度達到最佳。
- 散景表現中規中矩,焦外過渡略硬,適合用於前景構圖而非淺景深主題,色彩偏暖,對比度適中,具備典型東德鏡頭的「膠片感」。
- 最近對焦 0.25m,讓這顆鏡頭也具備一定的近拍能力,增加了使用的彈性。
 


目前並無知名攝影大師公開使用這顆鏡頭的紀錄,但在 Flickr 與 MFLenses 等社群中,有不少攝影師用它拍出極具懷舊氛圍的街景與靜物作品。
攝影論壇上的使用者曾指出其「價格便宜、操作順暢」,但也提到「全開畫質偏軟、炫光控制不佳」,由於這顆鏡頭曾以 Carl Zeiss Jena、Pentacon、Revue、Prakticar 等多種品牌名稱銷售,成為老鏡玩家蒐集「品牌變體」的樂趣之一。這顆鏡頭就像一位穿著蔡司制服的平民詩人,雖然不以銳利見長,卻能在光影交錯中寫出一種溫柔的影像語言。


2025年6月25日 星期三

回眸 / Looking back - (右眼慢拍 043)

我想,如果我是一隻鳥,會選擇投入南投鹿谷鳳凰谷鳥園的懷抱,在沒有俗事的枝葉間,學會安靜與等待,這裡像一封未曾寄出的詩箋,字裡行間全是鳥語,城市的喧囂退場,取而代之的是枝葉間的呢喃,世界已然自動切換了頻道。我背著一顆外觀有點滑稽卻極有韻味的銀色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長焦老鏡,它不是那種現代光學的利劍,反而像一支泛黃的羽毛筆,不為精確只為詩性,我靜靜地俯身、蹲地、收斂呼吸時,她走進我構圖的視野,一隻鳳冠鳩,緩慢而優雅,帶著笛聲都不敢追上的節奏,就在我呼吸幾乎停止的瞬間,忽然,她回眸了,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直視著我,沒有驚慌,也沒有討好,是一種絕對的靜定,彷彿她早就知曉我在那裡等待,我腦中浮現的不是任何鳥類圖鑑,不是攝影名家,而是維梅爾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微轉的面龐不是回眸,而是一種允許,是一種眼神裡輕柔卻堅定地說:「你可以看見我,但不能擁有我。」而這隻鳳冠鳩,也在那一個回眸之間,將整座森林的空氣凍結,她是鳥中的貴婦,是自然派來提醒我們:「你仍有能力,看見純粹。」翅羽閃著深藍到灰紫的柔霧光澤,羽冠像霧氣中展開的花,這一停格的瞬間優雅得近乎傲慢。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用 300mm 的望遠鏡頭,拉近了這場偶遇的距離,鳳冠鳩的身影因此脫穎而出,像是經由精雕細琢的浮雕,反射鏡頭特有的甜甜圈散景,讓背景葉隙的光斑產生一種仿油彩的顫動質地,使這幅影像看起來既寫實又富繪畫性,介於巴洛克的陰影與印象派的光暈之間。

- - - 在構圖上,鳳冠鳩的身體微偏,眼神迴光,遵循繪畫中的黃金斜線構圖法,背景的霧狀質感,虛化的背景讓主角更顯寂靜而華美。

- - - 鳳冠鳩並非被動地「被觀看」,而是在這回眸間主動地建立「視線的對峙」,產生一種「你看著牠,牠也看著你」的雙向觀看關係,回眸不帶驚慌,而帶某種靜定與通透,這使影像帶有一絲靜謐與時間凝結的詩意。

「時間是相對的。當你坐在一個美女身邊,一小時像一分鐘;當你坐在火盆上,一分鐘像一小時。」——  愛因斯坦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此時,一位身著17世紀荷蘭長袍、肩披深藍披風的男子悄然現身,是維梅爾,眼神溫和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

我驚訝地轉問道:「你是……維梅爾?我……我剛剛正想著你的《戴珍珠耳環的少女》……那隻鳳冠鳩的回眸,讓我想起她的眼神。」

維梅爾輕聲回應:「你也在等待那個瞬間嗎?那個不說話,卻能讓整個畫面靜止的凝視,她的眼神不是為了被看見,而是為了讓人學會如何看。你用鏡頭捕捉她,就像我用光線雕刻她。」

我看著如貴婦般的鳳冠鳩說:「我沒有安排她的出場,也無法控制她的動作。我只能靜靜地等,像等一場光的低語。」

維梅爾點頭認同:「這正是我們的共通語言,光。你用快門定格,我用筆觸揮灑,我們都在尋找那個『剛好』的瞬間:光落在眼角,令空氣凝結,讓世界屏息。」

我微微嚅囁著:「但你的畫作能讓時間永恆,而我的影像……只是瞬間的回聲。」

維梅爾也看向遠方的鳳冠鳩堅定地說:「不,影像不是回聲,而是記憶的入口。你讓觀者重新學會凝視,而不是滑過,這隻鳳冠鳩,她不是鳥,她是你影像裡的少女,是自然界給你的凝視練習。」

我興奮地說著:「那麼……你會說這也是一幅畫嗎?」

維梅爾哈哈笑著:「如果凝視能讓人停下腳步,那它就是畫,無論是油彩還是光影。」話才說完,鳳冠鳩早已不知去向,陽光透過林間灑落,鳳凰谷鳥園中萬籟俱靜,只留下草地上一根微微顫動的羽毛。

維梅爾則轉身踏入斑駁的光影中,背影如畫布上的筆觸,輕巧卻有重量,他沒有告別,只回頭微微一笑,那笑容裡像藏著一整個黃金時代的光,他大聲地說:「你的影像裡也有光,那便足夠讓凝視延續。」

我想挽留但又明白,有些對話只能存在於某一剎那的靜止裡,就像一束光落在少女的耳環上,只在某一秒發亮,當我再次環顧四周,維梅爾早已走遠,只剩風穿過地上遺留的羽冠與樹葉的呢喃,在說著他來過,就像他畫裡的光,永遠溫柔,從不炫目,我重新拿起相機,輕輕按下快門,這一次,不是為了記錄世界,而是為了紀念那位穿越時空,教我如何用光去凝視的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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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3) 回眸 / Looking back
使用鏡頭 /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拍攝日期 / 2024.11.6 1:18 pm
拍攝參數 / ISO 3200, -0.3EV,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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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

Hanimex 300mm f6.3 Mirror 是一款具有時代感的反射式長焦老鏡,擁有銀色金屬鏡身與特殊的成像特性,這款鏡頭由 Weltblick 推出,並以 Hanimex 品牌銷售,至今仍被老鏡愛好者所關注。Hanimex 300mm f6.3 銀色反射鏡頭帶有強烈復古氣質與視覺風格的長焦老鏡,雖成像上有明顯個性限制,但正因為它的「不完美」,反而成為許多攝影師在追求個性作品時的秘密武器,它不是萬能,但絕對令人難忘。

** 歷史與故事 **
Hanimex 是一家澳洲光學品牌,主要銷售第三方製造的鏡頭,這款 300mm f6.3 Mirror 由 Weltblick 設計並生產,大約在 1970-1980 年代推出,屬於當時市場上少數可負擔的反射式長焦鏡頭,這款鏡頭以輕巧設計、高性價比著稱,其輕便體積與較低成本,是當時遠攝需求者的實惠選擇,與 Tamron、Vivitar 等品牌的反射式鏡頭競爭。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鏡頭類型:反射鏡頭(Catadioptric, 即鏡面折反式)
--- 最大光圈:f/6.3(固定光圈)
--- 濾鏡口徑:62mm
--- 鏡身材質:銀色金屬鏡筒,重量適中,帶有復古機械感
--- 接環:有 M42、T-mount 等版本,可轉接至現代數位機身

由於反射鏡頭結構中央有反射鏡遮光,散景呈現中空圓環狀,類似甜甜圈,這種 bokeh 在背景點光源下格外顯著,帶來強烈的異世界氛圍與實驗性,畫面中央銳利,但邊緣容易有柔化,光圈不可變導致曝光彈性小;對比度偏高,顏色還原略偏冷,反射設計無法產生色散,因此在高反差邊緣也少見紫邊,這在一些強光背景(如逆光動物或鳥類)拍攝中很有優勢,相較於傳統折射式 300mm 鏡頭,這款鏡頭的體積與重量都更便攜,長時間手持拍攝壓力小。如果追求的是乾淨、線性、完美的畫質,那它可能不是長焦鏡頭的首選,但如果是熱愛帶有實驗性與復古氣息的創作,它將為影像創作增添不可替代的味道。
  

 

草地野餐 / Picnic on the Grass - (右眼慢拍 042)

自從中央公園靜靜鋪展在台中城市的心臟地帶,每當午後陽光斜斜墜落,這片映照著綠意的草地,便成為喧囂日常裡的一段溫柔慢拍,市民們不再只是來去匆匆的剪影,而是坐下、躺下、漫步於青草之間,彷彿將生活的節奏交還給風與光,讓腳步有了詩的重量,把城市的節奏換成了呼吸的頻率,這不是一場刻意安排的聚會,有人盤腿而坐,低頭閱讀;有人倚身草地,看著孩子奔跑而笑;有人躺下,用臂彎擋住眼睛裡的陽光打盹,而我,靜靜地將這些片段拼接進我的觀景窗,用這顆輕巧卻滿載年代記憶的望遠老鏡頭 Makinon MC 400mm f6.7 Mirror,從遠處不打擾地觀察、記錄這一幕幕散落的生活片段,這一刻,我不禁想起馬奈的《草地上的午餐》不是因為構圖的相似,而是那種捕捉「日常即永恆」的氛圍,透過光與影的交錯,把這個片刻活得像一幅畫。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透過 400mm 的長焦壓縮感,遠方的人們與背景層層疊合,彷彿彼此靠近卻又互不干擾。鏡頭拉近了距離,卻不打擾他們的呼吸與存在,觀察成為一種尊重,也是一種「靜靜的陪伴」。  

- - - 因反射式鏡頭的獨特成像,背景在陽光的撫摸下變得柔和,如手工拭過的油畫,草地上的人物不再是銳利剪影,而像是在光與空氣中被輕輕描繪出的筆觸。

- - - 城市不只是混凝土與鋼鐵的集合體,它是一座可以孕育微笑、眼神與身體語言的容器,而中央公園,就像是這座城市的肺葉,讓人們重新學會如何呼吸。

「每一個影像是一個瞬間,每一個瞬間就像一次呼吸。」——  馬里奧·賈科梅利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此時,一位身著黑色西裝、留著小鬍子的男子不知從何而來。

是馬奈穿越時空,站在我身旁凝視這幅中央公園的影像,他的語氣帶著熟悉的巴黎午後氣息說道:「你知道嗎……當年在巴黎,沒多少人相信日常也可以成為永恆。我畫《草地上的午餐》,不是為了重現風景,而是想讓人重新思考什麼是『觀看』。你這張照片,這些人們在草地上自然地坐著、躺著、交談,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畫面的一部分,這正是我所追求的『現代性』。」

他走近我的相機,對著 Makinon MC 400mm f6.7 Mirror 老鏡頭低聲讚嘆:「你用相機做到了,一個不干擾卻深刻的觀看,這顆鏡頭的壓縮感,讓人物與背景貼得更近,卻又保有距離感,這不就是我當年用鬆散筆觸與扁平構圖所營造的 "空氣感" 嗎?這些人,看起來如此自然,他們沒有擺姿勢,卻組成了一幅城市的交響詩,這不就是印象派所追求的 "即時性" 嗎?」

我輕聲地說:「我沒指引他們,也沒打擾,只是站得遠,讓他們自由,但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在我眼中像風景裡的詩句。你當年的畫作曾被視為 "不合時宜" ,如今卻成為經典,你會認為這樣的影像也能留下什麼嗎?」

馬奈注視影像上的一位打盹的男子與奔跑中的小孩說道:「你抓住了時間不注意時的呼吸,那就夠了。未來不在乎技術的華麗,它記得的,是情緒,是光影,是人活著的樣子。」

我驚訝地叫道:「那麼,你會說我拍下的這一刻,是……藝術?」

馬奈笑著回答:「你別問我是否是藝術,你只是讓世界在影像裡多了一種被看見的方式,那就已足夠雋永。」最後輕輕地補上一句:「如果我有這樣的鏡頭,我也許會放下畫筆,改拿相機。」

我低頭望向遠方的草地影像,馬奈走了,就像光影從葉隙間退去,不留痕跡,但他說過的話……我會記得,我沒有問他從哪裡來,也不知他是否真的在剛剛存在過,但這幅影像裡,那些光、那些笑聲、那些無意識的靜默,都不只是記錄,它們,是時間在片刻靜止後留下的證據。

陽光斜灑草地,風輕輕撫過鏡頭前的綠意,一場無聲的午後,悄然凝結成一幅畫,而我,只是那個按下快門的人,幸運地,世界選擇在那一刻被我看見,正如馬奈最後說的:「你沒有複製世界,你讓人重新學會觀看它,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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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2) 草地野餐 / Picnic on the grass
使用鏡頭 / Makinon MC 400mm f6.7 Mirror
拍攝日期 / 2024.11.10 3:19 pm
拍攝參數 / ISO 640, -0.3EV,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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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鏡小學堂 --- Makinon MC 400mm f6.7 Mirror 】

Makinon MC 400mm f6.7 Mirror 是一款來自日本的反射式長焦鏡頭(俗稱「貓鏡」),由 Makinon 品牌推出,約於 1970–1980 年代間問世。這顆鏡頭以其甜甜圈狀散景、輕巧設計與高性價比在老鏡圈中擁有一席之地,相較於常見的 500mm f8 鏡頭,400mm f6.7 的規格較為少見,因此在收藏市場上具有一定辨識度。

** 歷史與故事 **
Makinon 是日本 Makina Optical Co. 的品牌,該公司曾為多家品牌代工鏡頭,包括 Vivitar、Soligor 等,活躍於 1970 至 1980 年代。他們的產品多為入門級民用市場設計,價格親民,這款 Makinon MC 400mm f6.7 Mirror 是反射式望遠鏡頭(mirror lens,也稱 catadioptric lens),主要為拍攝遠距離主體如野鳥、月亮、體育賽事等所設計,推出年代推估為 1980 年代中期,採 T-Mount 接環設計,方便轉接至各大相機系統。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由於中央副鏡遮擋,背景高光會呈現出獨特的環形光斑,甜甜圈散景(Doughnut Bokeh)極具視覺辨識度。
- 成像偏軟對比度低,邊緣略有柔化,整體風格偏向「懷舊膠片感」具有老鏡獨特柔和與電影感氛圍,適合創意與藝術攝影。
- 無法調整光圈,拍攝彈性較低,成像邊緣失光與色差明顯,對比度不高,對焦極度仰賴眼力與天氣條件,手持拍攝容易失焦。


雖然沒有知名攝影大師公開使用這顆鏡頭的紀錄,但在 Flickr 與 MFLenses 論壇上,有不少攝影師分享了使用它拍攝鳥類與月亮的作品,並稱其為「意外驚喜」,這顆鏡頭也被攝影師形容為「甜甜圈反射鏡」,並強調其「成像細膩、銳度夠、極高性價比」,特別是在黃昏與逆光場景中,能創造出極具戲劇性的畫面。這顆鏡頭就像一位低調的詩人,默默地在光影中留下獨特的筆觸,若是喜歡探索鏡頭的個性與情緒表現,它或許可以成為創作旅程中的一位奇妙夥伴,它不適合追求極致銳利與專業級望遠拍攝的用戶,但若是熱愛探索器材語言的多樣性、用影像實驗反常美學,這顆鏡頭的確值得一玩。
 

 

2025年6月15日 星期日

吶喊 / The Scream - (右眼慢拍 041)

走在中央公園的步道邊坡,晚風輕拂著,灑落在野草間的光線彷彿還在伺機而動,我駐足在一片感覺熟悉的草堆前,細看黃色的花蕊正旺盛的朝天空招搖,凝視著眼前這雜亂生長成一片的天文草,原本是外來種的生命,它在陌生的土地上已經尋找到自己的呼吸。我從背包中取出 ZENITAR-M2s 50mm f2 MC 這顆蘇聯製造且塑膠感十足的老鏡,我改造了它的鏡片排列,從觀景窗看出去,鏡頭的光學成像產生意想不到的瘋狂扭曲,彷彿在這片天地裡重塑空間的影像結構,讓眼前的天文草也像著魔般地發出內心的吶喊,孟克的《吶喊》透過扭曲的筆觸表達焦慮與情緒,以波浪式線條與震動感展現心理上的激昂,我則是透過光學變形的方式,使風吹過天文草的自然擾動呈現出類似扭曲般的心理張力,讓植物的形變帶有心理層面的顫動,彷彿天文草也沾染上了不安與焦躁的存在。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當我透過這顆錯亂的老鏡觀察天文草,微風推動著它的枝葉,使畫面不再是靜態的紀錄,而是一場正在流動的形變,略微暗沉的曝光下,光線被拉扯,影像成為了一場視覺上的撕裂,像是孟克《吶喊》裡瀰漫空氣的曲折筆觸。

- - - ZENITAR-M2s 這顆鏡頭的光學錯位,讓天文草的黃色花蕊在影像裡產生異常的色彩漂移。背景的藍綠色調被拉伸,花朵像是漩渦中心,擴散出迷幻般的光環,影像不再只是捕捉現實,而是在動態的錯亂中尋找新的秩序。

- - - 孟克描繪的不是單純的風景,而是情緒本身。這幅天文草的影像亦然,它並非靜態的紀錄,而是呈現了一種不安的流動,彷彿這片草葉在風中不斷嘶鳴,與畫布上的吶喊產生呼應。

- - - 這不是典型的靜態攝影,而是強調「觀看如何影響感受」,使影像具有挑戰性與超現實視覺語言,影像與表現主義繪畫相似,都不再以「真實」為核心,而是透過變形與動態感塑造心理氛圍,使影像成為感受的工具。

「作畫對我來說是一種癔病,一種酊酩。癔病,使我不至於意志消沉,酊酩,正是我渴望的。」——  愛德華·孟克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此刻,一道低沉裡略有躁動的聲音響起:「這畫面……竟彷彿我的畫作一般。」

我轉過頭,一張扭曲的臉龐是愛德華·孟克用憂鬱的眼眸望,向影像中的天文草,他輕輕點頭,彷彿在熟悉這場狂亂的韻律:「風的扭曲,葉片的震動,這不只是植物的形變,而是一場存在的焦慮。」 

孟克輕輕踏前一步,凝視著相機螢幕:「你的攝影,是否能像繪畫一樣,承載人類未曾察覺的情緒?」

我放大影像的局部細看:「攝影的瞬間,或許不能留住時間,但它能留住情緒。這張影像,不只是風吹過草葉的證明,而是這場風中吶喊的視覺記錄。」

孟克微微一笑,視線落在影像上的扭曲草枝:「當年,在橋上,夜色將天空拉扯成漩渦,世界在我的畫筆下扭曲,彷彿連空氣都在尖叫。我以筆墨記錄那瞬間,如今,你卻用光影捕捉它。」

孟克接著微微側頭,眼神仍然深埋在狂亂的光影之中嘆息道:「那麼,這不只是植物的視覺形變,而是一場存在的拚搏與抗衡。」

我皺起眉,聽見他的語氣裡藏著某種領悟。孟克輕觸影像的邊緣:「我的《吶喊》是一場永恆的痛楚,而你的攝影,則是這場痛楚的瞬間回響。風的顫動會停息,影像的震盪會消散,但它們不會真的結束,它們只是跌入了記憶裡的深淵。」

他輕輕地轉身,踏入夕陽拉長的影子之中,最後留下一句:「藝術,不是複製世界,而是讓世界持續回響。」

孟克早已遠離,影像中的草葉仍在晃動,它們在風中失去形體,又在光影裡尋找新的存在,我深知,攝影不只是對現實的複製,而是對觀看方式的探索,這片步道邊坡的天文草,或許正是這場視覺試驗的最佳對象,它生長在錯位的土地,也在光線中尋找錯位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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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1) 吶喊 / The Scream
使用鏡頭 / ZENITAR-M2s 50mm f2 MC
拍攝日期 / 2020.5.2 5:23 pm
拍攝參數 / ISO 400, -1EV,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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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ZENITAR-M2s 50mm f2 MC 】

Zenitar-M2s 50mm f2 MC 是一款俄羅斯製造的標準定焦鏡頭,設計上承襲了 Helios 44 系列,並作為其後繼者推出,這款鏡頭適用於 M42 接環,並且在 Zenit 相機上廣泛使用。Zenitar-M2s 50mm f2 MC 常被一些攝影玩家用它做改接或改工藝的用途,例如:拆光學元件作為電影鏡頭、拆取多層鍍膜鏡片用於 DIY 特效鏡。

** 歷史與故事 **
Zenitar 2 系列是 Helios 44 系列的後繼產品,光學設計由 S.B. Byshkin 開發,並在 Zenit 412 相機推出時同步上市,相比 Helios 44,Zenitar-M2s 具有更高的解析度,早期版本的解析度甚至超過 70/45 lp/mm,但後期版本略微降低,以適應底片的解析度限制,這款鏡頭在 1990 年代推出,成為 Zenit 相機的標準鏡頭之一,並且在俄羅斯市場上廣受歡迎。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光學結構:6 片 4 組結構,提供良好的銳利度和對比度。
- 光圈範圍:f2 至 f16,適合控制景深。
- 最近對焦距離:約 35cm,適合拍攝近距離主題。
- 鏡身材質:部分版本採用塑膠外殼,重量輕但耐用性較低。
- 濾鏡口徑:52mm ,重量約 200g。


雖然它繼承了 Helios 的一些光學設計理念,但它不再使用著名的 Biotar 結構,而是更接近普通的 Gaussian 設計,相比老 Helios 鏡頭更抗耀光,畫質偏柔和、低反差,但中心銳利度中上,邊緣表現一般,散景平順但不像 Helios 有旋轉散景(因為不是Biotar設計),價格親民在俄製鏡頭中算是冷門且小眾,但性價比高。它的畫質缺少了那種瘋狂的旋轉散景,但在逆光下還是會有經典的鏡頭光斑與耀光,適合喜歡老鏡味道但不想太“個性”的使用者,許多用家會把它當作一顆〝帶有老鏡味但可接受日常使用的俄製 50mm〞標頭。

 
 

蒙娜麗莎 / Mona Lisa - (右眼慢拍 040)

在城市混凝土叢林裡,還是有能落地生存的野生動物到訪,這群每天都會飛到陽台小花園搶地盤的環頸斑鳩就是其中之一,傍晚的陽光斜照在陽台邊緣,我選用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這顆超望遠老鏡,悄悄地對準這群來訪的斑鳩們,它們是微小的生存者,在鋼筋與玻璃縫隙間尋找落腳處,展現一種強韌而堅定的生存定律。我屏息,不敢發出聲響,這些生性敏感的訪客總是能察覺最細微的動靜,就在快門落下的瞬間,其中一隻斑鳩突兀地回眸,沉靜而深邃的眼睛與我相對,它的目光並沒有驚慌,也沒有好奇,而是帶著難以言喻的神秘一抹微笑,像是知曉一切,又像是若有所思,這瞬間,我彷彿看見達文西筆下的蒙娜麗莎,在這座城市的渺小陽台邊緣,透過斑鳩的眼眸,與我完成一場無聲的交流相盼。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斑鳩的目光與我相對,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攝影不只是技術,而是一場存在的對話,在極限的慢快門下抓拍,長焦讓背景柔化,斑鳩成為純粹的主體,沒有任何干擾,使其眼神成為影像的核心。

- - - 蒙娜麗莎的微笑令人著迷,因為它不只是表情,而是時間與情緒的交錯,斑鳩的眼神亦然,它看著我,而我也在看著它,達文西多次強調觀看的力量,認為眼神是人類思維最深層次的表達,在這幅影像裡,斑鳩的凝視同樣帶著無聲的語言,使影像不只是自然紀錄,而是哲學思考。

- - - 在藝術作品中,視線方向、目光交流都是影像敘事的關鍵元素,斑鳩的直視與攝影師的凝視,形塑了一種雙向觀看的關係,使影像不只是「拍攝對象」,而是雙方的理解,我們習慣於觀察動物,但當動物回望我們,這成為一場觀看的逆轉,它是否在思考?在警戒?還是它也在試圖理解我們?

「藝術的目的,不是複製世界,而是創造新的觀看方式。」——  畢卡索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這便是你的神奇機械?」一道低沉而帶有菸嗓的聲音響起。

我轉過頭,達文西站在身旁,帶有魚尾紋的目光深邃,視線停留在鏡頭上:「竟能如此精準地捕捉光影瞬間!」

我禮貌地微微一笑:「你的畫筆需要時間去雕琢,而我的鏡頭,則在剎那間定格世界。」

達文西輕觸著冷冽的鏡身:「但你知道嗎?繪畫並非只是描摹,而是對光影的理解。你的攝影,是否也在尋找這種秩序?」

我點頭認同:「我用光圈、快門、焦距,去塑造影像的層次。這張照片,透過望遠鏡頭的壓縮感,使背景消融,留下唯一的焦點聚焦在斑鳩的眼神。」

達文西轉過身凝視著陽台上的斑鳩:「它的眼神,彷彿知曉一切,又彷彿欲言又止,這樣的凝視,是否能成為影像的不朽語言?」

我舉起相機:「攝影不只是技術,而是一場觀看的哲學。這張影像,不只是記錄斑鳩,而是與它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

達文西微微一笑:「那麼,攝影是否能超越繪畫?是否能捕捉人類未曾察覺的光影?」

我沉思片刻:「攝影能定格瞬間,但它仍然會隨著記憶而改變。你的畫作,則讓影像成為永恆的象徵,真正抓住時間而成為雋永...」

我還在思索中,達文西已經輕輕轉身,踏入曲解變形的微光之中,留下最後的低語:「光影,是世界的語言。你的攝影,是否能讓人停下倉促的腳步來,就為凝視一個瞬間?」

菸嗓餘音消失了,這場與斑鳩的目光對話被永遠定格描繪,我知道,影像不只是視覺的捕捉,而是一場存在的交流,就像這幅我認為是屬於鳥類雋永的蒙娜麗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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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40) 蒙娜麗莎 / Mona Lisa
使用鏡頭 /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拍攝日期 / 2024.5.3 5:35 pm
拍攝參數 / ISO 1600, +0.3EV, 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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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是一顆罕見的反射式長焦老鏡(Mirror Lens),擁有獨特的光學設計與畫面風格,在老鏡市場中,DANUBIA 雖不是知名主流品牌,但這顆鏡頭因價格親民與可攜式設計,受到部分懷舊玩家與鏡頭收藏者青睞。

** 歷史與故事 **
Danubia 為德國攝影品牌 Dörr 的附屬品牌或登記商標,主要銷售光學鏡頭與入門光學設備,DANUBIA 系列常見於歐洲地區,類似品牌還有 PRAKTICA、PORST、REVUE 等。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由於鏡面設計,散景呈現環形光斑(Doughnut Bokeh),這是貓鏡的典型特徵。
- 光圈為 f5.6 屬固定光圈無法調整大小,需透過 ISO 或快門速度控制曝光。
- 300mm 焦距提供強烈的壓縮效果,適合拍攝遠距離主題,如野生動物、月亮。
- 重量約 250g,比傳統折射式 300mm 鏡頭輕巧許多。


DANUBIA 300mm f5.6 Mirror 是一顆富有實驗性與趣味性的反射老鏡,它不適合對影像銳度要求極高的紀實工作,但卻能為藝術創作提供「甜甜圈散景」與「壓縮構圖」的特殊視覺語言,對於喜歡探索老鏡語彙、尋求不同視覺刺激的攝影者來說,它是一顆冷門但風格強烈的小寶石。
 

    

2025年6月13日 星期五

最後一葉 / The last leaf - (右眼慢拍 039)

走在隱藏於校園沉靜角落的樹林裡,冬日已然降臨,張牙舞爪的北風好像無用武之地,所有的枝枒仍舊茂盛蓊綠,這片樹林沒有童話故事裡的漫天飛雪,也沒有沉積於枯枝上的銀霜,一切看似靜謐無聲,直到我踏入這顆槭樹的陰影下,發現整棵樹僅剩唯一懸掛的紅葉,如被魔法保留下的最後印記。當寒風帶著怒吼穿越校園,這片僅存的紅葉顫動得更顯厲害,我舉起 Posso 135mm f2.8 MC 這顆無名老鏡,在光圈極限下捕捉這片孤葉的輪廓,用無名來記錄此無名的葉,它在枝枒間搖晃,宛如被賦予生命的最後護身符,如同歐·亨利筆下的「最後一片葉子」,在冬日最深的夜晚,頑強地留在世界裡,不讓沉寂吞噬它的存在。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這顆 135mm 的老鏡透過焦段壓縮,使槭樹的枝枒與背景逐漸消散,留下唯一焦點那片紅葉,讓它在畫面中不只是被拍攝,而是被凝視的焦點,彷彿這是一場最後的獨白。

- - - 冬日裡的最後一片葉子,是否像那位年邁畫家的筆端?在故事裡,他冒著大風雪,在牆上繪下那最後的一葉,讓年輕畫家得以在絕望中找到生存的意義,是巧手的精心雕琢也是慈悲者呵護的一葉。

- - - 影像不只是紀錄,而是寄託著觀看者的情感,每一次快門落下,都是生命與記憶的交錯,「槭葉紅,冬雪沉,歲月輕輕落。」短暫的美,是否能抵抗時間?這是攝影師的提問,也是冬日孤葉的最後身影。

「童話故事的本質,不是讓人相信魔法,而是讓人相信希望。」——  歐·亨利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就在此刻,一道溫和而略帶幽默的聲音響起:「你是否在等待它落下?」

我轉過頭,歐·亨利站在身旁,嘴角帶著微笑道:「這片葉子,是否像我筆下的最後一葉?」

我也微微一笑:「你的故事裡,老畫家在狂風暴雨的夜晚,畫下最後一片葉子,讓年輕畫家挺過寒冬。而我的攝影,則是在風起時,定格這片即將離去的葉子。」

歐·亨利點頭認同:「但你知道嗎?我的故事裡,那片葉子並不是真的,它是畫家的筆墨。而你的影像,則是真實的光影。你認為,哪一種更能留住時間?」

我沉思片刻:「影像能定格瞬間,但它仍然會隨著記憶而改變。你的故事,則讓葉子成為希望的象徵,超越了時間的流逝,真正抓住時間而成為雋永。」

歐·亨利輕輕撫過槭樹的枝枒:「在我的故事裡,最後一片葉子是一場奇蹟,它讓人相信生命仍然可以延續。而你的影像,是否也在尋找這樣的奇蹟?」

我把紅葉置於畫面的右下方,保留了剩餘一大片空白:「這樣的留白,讓影像不只是影像,而是北風與紅葉跳著的最後探戈。」

歐·亨利哈哈大笑同時輕輕轉身,踏入冬日的密林微光之中,留下最後的低語迴盪:「故事與影像,都是時間的奇蹟。」

當快門聲響落下,這片葉子仍在枝枒間飄搖,但我知道,它的離去只是時間的選擇,寒風仍然在樹林間流轉徘徊,而影像早已成為記憶,最後一葉,仍在光影風吹中飄飄蕩蕩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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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9) 最後一葉 / The last leaf
使用鏡頭 / Posso 135mm f2.8 MC
拍攝日期 / 2021.1.23 3:18 pm
拍攝參數 / ISO 100, -1EV,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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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Posso 135mm f2.8 MC 】

目前關於 Posso 135mm f2.8 MC 的資訊較為有限,這款鏡頭似乎屬於第三方光學品牌,可能由 Cosina 或 Tokina 代工生產,並在 1970-1980 年代以不同品牌名稱銷售,它的設計與 Cosina MC 135mm f2.8 相似,可能共享相同的光學結構設計。

** 歷史與故事 **
此款鏡頭推測多為日本或台灣代工品牌(如 Cima Kogaku / Tokina 合作製造), MC 表示「Meter Coupled」,即具測光連動機械結構,Posso 像是平價的 OEM 品牌名稱,鏡頭設計沿用 Focal / Porst 之類的經典 135mm f2.8 結構。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這款鏡頭 6 片光圈葉片能夠產生平滑的焦外虛化,適合人像攝影。
- 在 f2.8 光圈下,畫質柔和,縮光圈至 f5.6-f8 時,畫質明顯提升。
- 重量約 380g,比許多 135mm 鏡頭更輕便,適合手持拍攝。 


Pentax、Focal、Porst 此類手動鏡頭在 Pentax 迷圈常被稱為「便宜、結實、效果不差」,雖無大師專屬指定使用記錄,Posso 135mm f2.8 MC 可被視為一支「低價、耐操、成像均衡」的老鏡,若對於手動對焦充滿熱情,拍攝像是人像、街頭、人文或展現秋意背景中景,它都能提供穩定銳度 + 柔和散景、金屬結構 + 滑出遮光罩、典型色差 & 暗角管控,適合想體驗老鏡操作感、拍出「vintage feel」影像的老鏡頭之一。 

 

櫻花季 / Sakura Season - (右眼慢拍 038)

春風輕拂,櫻花樹叢間正流淌著微微晃動的粉色光斑,我將身體隱藏在這片櫻花之間,透過 NIKKOR 55mm f1.2 這顆「夜之瞳」老鏡,凝視著春櫻的綻放,這顆老鏡擁有酒紅色鍍膜的迷人大眼睛,像是某種古老的視覺記憶,將光影收束、扭曲、再重塑,使畫面擁有夢境般的質感,在最寬廣的光圈之下,捕捉盛開的櫻花花語,它在鏡頭裡懸浮,如同葛飾北齋的筆端停留在畫紙上的瞬間,背景的藍天好似作品中大量使用普魯士藍這種色彩,使畫面冷冽而深遠,這片櫻花不只是春天的象徵,更是生命短暫而絢爛的證言。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在這幅影像中,前景的單朵櫻花清晰可見,而背景則呈現柔和的散景,這種視覺層次感與北齋的繪畫風格相近,北齋的作品充滿動態感與視覺張力,他不只是描繪靜態的景色,而是捕捉風的流動、水的翻湧、生命的躍動,櫻花在枝葉與風的流動感,使畫面不只是靜態的美,而是充滿生命力的瞬間。

- - - 這幅櫻花影像的藍天背景與粉色櫻花形成強烈對比,這種色彩組合符合北齋的審美,強化藍色的深度,使天空更具層次,並讓櫻花的粉色更為鮮明,如同他在浮世繪中所做的色彩處理。

- - - 櫻花總是在最美的時刻凋零,它的盛放,正是它的消逝,在畫面之中,粉色花瓣與藍色天空相映,這是一場關於短暫與永恆的對話。「櫻花落,悄然入水,春影浮沉。」這句俳句寫出了櫻花的流動性,它不拒絕時間,而是隨風而去,如同北齋筆下的波濤,永遠在運動之中。

「櫻花紅陌上,楊柳綠池邊。燕子聲聲里,相思又一年。」——  周恩來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一陣清風吹落了一地的櫻花瓣,葛飾北齋穿越時空,來到櫻花樹叢下與我比肩,他看著掛在我胸前的 NIKKOR 55mm f1.2,手指輕輕滑過鏡身,感受金屬的冷冽質感「這便是你的筆?」

我微微一笑,舉起相機:「是的,這是我的畫筆,光影是我揮灑不盡的墨水。」

北齋輕輕點頭,視線停留在一朵即將飄落的花瓣上:「我畫畫時,必須記住它的形態,讓筆墨捕捉它的流動。但你們的攝影,能在瞬間定格它的消逝。」微微一笑接著說:「影像不只是定格,而是觀看的方式。你們的快門,是瞬間的凝視,而我的筆墨,是時間的流轉。」

北齋指向我的觀景框:「你如何決定影像的構圖?」

我不假思索回道:「我用黃金比例、三分割法,讓影像更具平衡感。」

北齋點點頭:「我在《富嶽三十六景》中運用三分割法,讓畫面擁有視覺的秩序。你的攝影,是否也在尋找這種秩序?」

我舉起相機,將櫻花置於畫面的偏右,左側的天空保留了一大片空白。「這樣的留白,讓影像不只是影像,而是時間的呼吸。」

北齋沉思片刻:「在我的時代,畫家必須記住光影的變化,讓筆墨捕捉瞬間。但你們的攝影,能在剎那間完成這一切。」

我點頭:「攝影讓我們能夠瞬間定格世界,但也讓觀看變得更快、更短暫。我們是否還能像你們那樣,用時間去凝視一個畫面?」

北齋微微一笑:「觀看不只是技術,而是心境。無論是畫筆還是鏡頭,真正的藝術,是如何讓人停下來,凝視一個瞬間。」

其實每當快門落下,世界在影像裡停止,但我知道,影像並沒有真的定格時間,它只是與時間進行了一場短暫的對話。北齋的最後低語仍然迴盪在風中:「觀看,不只是凝視,而是讓瞬間成為永恆的可能。」

我在心中提問著:「但影像是否真的能留住時間?」

風中無聲,唯有落花循著未曾改變的軌跡遠去,我轉身離開這片櫻花林蔭,春日仍然在光影中流轉,拍攝仍然在記憶中延續,而北齋,已化作櫻花的一縷思念,遠遠地飄向浮世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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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8) 櫻花季 / Sakura Season
使用鏡頭 / NIKKOR 55mm f1.2
拍攝日期 / 2022.2.28 11:39 am
拍攝參數 / ISO 100, +0.7EV, 1/8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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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鏡小學堂 --- NIKKOR 55mm f1.2 】

NIKKOR 55mm f1.2 是 Nikon 在 1965 年推出的經典超大光圈標準鏡頭,當時是為了滿足單眼反光相機(SLR)對高速鏡頭的需求而誕生,這顆鏡頭不僅是 Nikon 第一顆 f1.2 超大光圈的 SLR 鏡頭,也成為當時攝影師炫耀裝備速度的象徵,以其獨特的鏡頭設計與渲染風格,在攝影歷史上佔有一席之地。老鏡頭的玩家給了這顆經典老鏡「夜之瞳」的封號,更進一步凸顯了這顆鏡頭在低光環境拍攝中的獨特魅力,無論是在街燈、霓虹與夜間場景中,它能夠呈現出柔和的光暈與溫暖的色彩渲染,讓畫面更具詩意與光影張力。

** 歷史與故事 **
在 1960 年代,鏡頭製造商之間掀起一場「大光圈競賽」,Nikon 為了與 Canon、Leica 等品牌競爭,開發出這顆 55mm f1.2,作為 Nikon F 系統的旗艦標準鏡頭。這顆鏡頭被收錄於 Nikon 官方「一千零一夜」故事第 49 夜,詳細記錄了其設計理念與光學特性,是 Nikon 歷史中極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在 Casual Photophile 攝影師評價提到,這顆鏡頭雖然在技術上不完美,但其「速度與氛圍」讓它成為一顆令人著迷的鏡頭,尤其在膠片機與數位相機上轉接使用時,能展現出獨特的影像語言。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光學結構 7 片 5 組的 Double Gauss 設計,賦予了它獨特的焦外虛化效果,全開時的光暈和球面像差為影像增添一層「夢幻濾鏡」,而當縮光圈至 f2.8-f4,銳利度則大幅提升,展現出出色的解析力。
- 開放光圈下有些微柔化(glow 感),是許多攝影愛好者追求的「老鏡味」,柔中帶銳、焦外分離明顯,常用於人像拍攝,具有「夢幻」的膠片氛圍,縮光圈後銳利度大幅提升,是一顆兼具藝術與實用性的鏡頭。
- 散景柔順但略帶二線性,背景虛化有時呈現「濕畫感」,在綠植背景下尤為迷人,光圈全開時容易出現紫邊與光暈,但這些「缺點」反而成為老鏡迷眼中的「味道」。
 


許多日、美攝影師與藝術家都在 70-80 年代將此鏡用於肖像、街拍與電影感創作,在 Flickr、Pentax Forums、DPReview 等社群中享有極高評價,被譽為 Nikon 最具「性格」的標準鏡之一。傳說在 60-70 年代,日本的婚禮攝影師若能配備 Nikkor 55mm f/1.2,會被視為專業程度極高的象徵,因為超大光圈,拍攝時眼睛對焦非常困難,很多攝影師練就了精準「眼控對焦」的功力,有攝影愛好者稱它為“Dream Lens”的平價替代品,尤其是在拍攝膠片時,其柔焦效果接近 Canon 50mm f1.0,某些電影拍攝團隊在拍攝需要類比 1970s 風格時,會特地改裝此鏡頭以配合數位電影機(如 RED 或 ARRI),追求其散景與色散的獨特視覺語言。這顆鏡頭在他風格中的角色可進一步強化為「低光下的詩意工具」,用它來記錄黃昏與夜間、霧氣中或逆光中的人像,會帶出一種光與影的舊時代情懷。



2025年6月10日 星期二

造物者 / Creator - (右眼慢拍 037)

在書房的八角窗前,朝向西北凝視遠方,一幢身影矗立於約莫數公里之外,原來是新建造的商辦大樓悄然間高聳挺立,激起心中的好奇立馬架起 Pentacon Auto 200mm f4,透過這顆沉湎金屬質感的東德老鏡,凝視著都市新生兒的誕生。一道天車橫亙在高樓頂部懸掛鋼樑,像工匠的靈巧臂膀,在光影交錯之間雕刻未來,鋼樑交錯間宛如筆劃精準的速寫稿,幾何造型的骨架雕刻出城市光影,夕陽的橙紅餘暉映照其上,讓冷峻的金屬有了一絲溫度,彷彿時間在剛硬的結構裡留下柔軟的痕跡。我心頭浮現路易斯·海因的《大廈之巔的午餐》紀實影像,那幅攝於 1932 年 9 月 20 日的經典刻印,將 11 位工人坐在 260 米高的紐約帝國大廈的大梁上,無懼風險地吃著簡單的午餐,勾勒出人類與都市的共生歷程。我想像著當年的海因,如何在強風吹拂的摩天高樓上舉起相機,忍受顛簸不安的懸空環境,只為捕捉那群勞工的身影,他的一生都奉獻給底層社會,用影像記錄童工的辛酸、工人的艱辛,今日見到的城市繁榮輪廓,皆是由無名的千萬雙手所堆砌而成,海因不僅僅是美化世界,而是用攝影說話,表面無聲無息背面擲地有聲。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200mm 的焦距加強了結構的秩序,使鋼樑的層次更為緊密,如藝術家精心排布的筆觸,天車懸掛的鋼樑猶如懸浮的造物者,把鋼筋交錯形成幾何秩序,使影像在靜默中蘊含動感。

- - - 夕陽映照,讓冷冽的金屬擁有柔和的時間溫度,保留出大片天空,使工地的孤立感更顯突出,與海因的影像遙相呼應,底層勞工的身影也曾如此懸掛於都市的天際之上。

- - - 這幅影像不是時間的終結,而是一場回憶的延續,從 1932 年的高空工人,到現在的城市建造者,時代在更迭,但勞動者的身影始終未曾消失。

「我們以鋼鐵築夢,然後住進夢裡,卻忘了誰築起了這些夢。」——  奈米爾·尼克勞斯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如果海因也能站在書房窗前,跟我一起凝視這座新建的商辦大樓,他或許會思索:「這座建築的誕生,是否仍然承載著勞動者的身影?」

他可能會注意到鋼樑的幾何骨架,這些交錯的結構不只是建築的支撐,更是工人們曾經攀爬的軌跡。他還會顧慮,這座大樓的誕生是否仍然依賴著那些默默無聞的勞動者,還是已經被機械與資本所取代?海因的視角不僅關注建築的形態,他會更關注建築背後的故事...。

就在此刻,一道低沉而堅定的聲音響起:「攝影,不只是光影的排列,而是社會的見證。」

我轉過頭,路易斯·海因佇立於窗邊,穿越時空而來,他凝視著我的鏡頭,語氣沉穩:「你拍攝這座建築,看見了什麼?」

我思索片刻回答:「鋼樑的幾何秩序,光影的溫度,描繪都市的新生。」

海因點點頭也搖搖頭說:「但你是否看見了建築背後的故事?這座大樓的工人是誰?他們的工作環境如何?他們是否被看見?」

我沉默思索「影像能否真正留住瞬間?」低聲問道。

海因輕輕一笑:「影像不只是定格,而是質問與凝視。它應該讓人思考,而不只是單純的觀看與被觀看。」

海因微微一笑,轉身再次穿越時空離去,我仍然站在窗前,望著遠方的大樓,聆聽著風輕輕傳遞過來遠方工地的金屬撞擊與敲擊聲,彷彿仍能聽見海因的最後餘音:「攝影,是社會的見證。」還有快門的喀擦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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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7) 造物者 / Creator
使用鏡頭 / Pentacon Auto 200mm f4
拍攝日期 / 2013.12.7 5:02 pm
拍攝參數 / ISO 800, 0EV, 1/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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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Pentacon Auto 200mm f4 】

Pentacon Auto 200mm f4 是一款東德製造的經典長焦鏡頭,主要由 VEB Pentacon 生產,並且是 Meyer-Optik Görlitz Orestegor 200mm f4 的後繼版本,雖然它在攝影史上的地位不若某些頂尖日系或德系鏡頭那樣耀眼,但它卻是老鏡圈中許多用家「口碑累積」下的實用長焦之一,尤其在文藝愛好者與老鏡玩家間,有著東德出品「沉默詩人」般的存在感。

** 歷史與故事 **
Pentacon 是東德光學品牌,其前身為 Meyer-Optik Görlitz,後來被 VEB Pentacon 併購,並開始生產 Pentacon Auto 200mm f4 MC,是東歐市場的長焦選擇,並且在風景攝影、野生動物攝影方面表現優異,這顆鏡頭是 GDR 時代(1949–1990)大量生產、出口至西歐與北美市場的代表作之一,被廣泛用於觀鳥、劇場與新聞攝影,也常見於體育與戶外活動紀錄。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具有 6 片光圈葉片,即使縮光圈仍能產生仿圓形焦外虛化,適合人像攝影。
- 在 f4 光圈下,畫質清晰,縮光圈至 f5.6-f8 時,畫質達到最佳。
- 擁有偏中性的色彩傾向,並略帶冷調,有些版本在逆光下會產生淡淡的灰藍調散射,形成一種老鏡獨有的「時間質感」。
- 不如現代鏡銳利,但其微對比過渡自然,讓人像與風景有種柔和的光影層次。 


在歐洲民間攝影圈,它是許多老玩家鍾愛的「詩意長焦」,利用遠距離觀察城市、人物互動,如同躲在時光之後記錄一場故事;其柔和的光影、自然的層次感,使它成為清晨光線捕捉的好選擇;在昏暗中使用 f4 光圈搭配稍高 ISO 可營造厚重暗調氛圍。有攝影師曾在德國東部拍攝一系列廢墟與老火車站的紀實作品,全用 Pentacon 200mm f4,稱它是「靜靜敘述時光的長鏡」。另外,在柏林圍牆倒塌後,有一位原 GDR 老攝影記者保留了一整套 Pentacon 鏡頭,他說:「當我在東柏林夜裡拍攝那些偷渡者家屬時,我只能躲在三樓的陽台後,用 200mm 的 Pentacon 望向那頭的圍牆。那個距離,不只是焦段,也是一段命運。」這類影像故事與敘事,使 Pentacon 200mm f4 成為「觀看時代距離」的老鏡頭,不只是光學器材,更是冷戰記憶的一段延伸。

 

孤燈 / Solitary Lamp - (右眼慢拍 036)

傍晚的天色混沌未明,體育場中的照明燈仍沉默未啟,雲層在深邃處翻湧出暗色調,像沉思中的陰鬱筆觸,在天幕上潑灑出未知的情境,燈柱之後,白色雲朵突兀而亮,如一抹希望之光,卻也如白雲蒼狗的幻想瞬息萬化,我站在操場的邊緣,舉起 Pentacon 50mm f1.8 electric MC 這顆充滿膠片質感的東德老鏡,看著天空的變幻莫測出了神,我凝視著這一片詭譎的天色,杜甫的詩句悄然浮現:「天上浮雲如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斯語千年流轉如昔,這曾照映過杜陵布衣的天空,仍不曾停歇地演繹著它的千變萬幻。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燈柱的沉默與雲朵的躍動形成視覺上的衝突,使影像不只是風景,而是一場光影的哲思,Pentacon 50mm f1.8 的鏡頭特性使色彩溫潤柔和,讓畫面擁有懷舊且詩意的時間感。
  
- - - 選擇將燈柱置於畫面左側略偏中央的位置,仿佛讓它參與古典繪畫中的「黃金分割」對話,這樣的構圖讓它像個哲學家,在視覺上既穩定又充滿張力,而那些漂浮的雲朵,不只是自然的點綴,而是情緒的音符,在畫面中自由遊走,與主體的堅定形成動與靜的對比。

- - - 使用 Pentacon 50mm f1.8 electric MC 時,感覺它不是記錄,而是詩寫,這支鏡頭的邊緣收差、光暈,以及特殊的色散,為雲層添加一層近乎夢境的質地。在數位的冷冽世界裡,它保留了膠片時代的溫度,這種「不完美」,正是老鏡的魅力,像是《小王子》中狐狸對小王子的訓誡:「你用心去看,才能看得清楚。真正重要的事物,是眼睛看不見的。」

「沒有任何方法能使時鐘,為我敲響已過去的鐘點。」——  弗朗索瓦·拉羅什富科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我轉過頭,杜甫也來到了運動場邊,他望向天空,目光深遠:「世事如浮雲,瞬息萬變,你用鏡頭記錄它,而我用詩句感嘆它,我們的方式不同,但我們都在尋找時間的痕跡。」

我思索著他的話,試圖調整視角使燈柱的沉默與雲層的流動形成前後呼應的對比「或許,影像與詩句都是對時間的批判,只是我們選擇了不同的方式去演繹。」

杜甫微微頷首接續道:「但影像是否能真正留住時間?浮雲變幻,它不抗拒,而是隨風而去。你定格它的形態,而我則讓它在詩句中流轉。」

我低聲回應:「攝影是一種凝視,讓短暫的瞬間擁有永恆的可能。」

杜甫微微一笑,轉身離去,步履沉穩,如浮雲般無聲地融入暮色,悠揚的吟誦著:「孤燈寂寂映寒霜,影單斜斜照夕陽。浮雲漫卷無歸處,亂絮飄搖入遠鄉。客路回眸千嶺暮,秋風催葉萬家荒。世間變幻誰能測?白犬蒼茫逐夜長。」

我緩緩地蹲坐在草地上,望著天空的變幻,聆聽著風輕輕掠過的聲音,彷彿仍能聽見他的嘆息:「天上浮雲如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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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6) 孤燈 / Solitary Lamp
使用鏡頭 / Pentacon 50mm f1.8 electric MC
拍攝日期 / 2024.6.29 5:27 pm
拍攝參數 / ISO 100, 0EV, 1/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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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Pentacon 50mm f1.8 electric MC 】

Pentacon 50mm f1.8 Electric MC 是一支歷史悠久、極具代表性的東德製造經典標準定焦鏡頭,主要搭配 Praktica 相機作為標準鏡頭,它承襲自 Meyer-Optik Görlitz 的鏡頭設計,在冷戰時期的德意志民主共和國(GDR,東德)光學產業中佔有重要一席,並且在 1970-1980 年代廣泛流通,這款鏡頭以其柔和的影像風格、短最近對焦距離和復古美學受到攝影愛好者的喜愛。

** 歷史與故事 **
Pentacon 是東德光學品牌,其前身為 Meyer-Optik Görlitz,後來被 VEB Pentacon 併購,並開始生產 Pentacon Auto 50mm f1.8。這款鏡頭的設計源自 Meyer-Optik Oreston 50mm f1.8,Pentacon 只是更改了品牌名稱,光學結構保持不變。Electric 則代表鏡頭上有三個電子接點,用來與 Praktica 電子相機(如 LTL 或 MTL 系列)進行光圈傳遞的電訊號接觸,這在當年屬於「半自動化」的創新。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Pentacon 50mm f1.8 具有溫暖的色彩和柔和的對比度,適合人像與藝術攝影。
- 最近對焦距離約 0.33m,適合拍攝近距離主題,如花卉或靜物。
- 具有 6 片光圈葉片,焦外虛化較為平滑,但不如 Pancolar 50mm f1.8 那麼圓潤。
- f1.8 全開光圈時有自然的柔焦感,散景呈現柔和渦旋,有時帶有輕微雙影(特別是在逆光中)。當光圈縮至 f4-f5.6 時解析力大幅提升,成像銳利但不失東歐鏡頭特有的「膠片味」。
 


在東德時期,Pentacon 50mm f1.8 幾乎是每位攝影愛好者的「標準配備」,因為它搭載於 Praktica L、M、B 系列相機,是當時廣泛配發的「人民鏡頭」。在數位無反光鏡相機(如 Sony A7 系列、Fujifilm X 系列)上透過轉接環使用後,能創造強烈的老味與特色散景,非常適合用於「個人攝影風格建立」與「影片創作中的主體分離感」,因而廣受「vintage look」的攝影師青睞喜歡,是當代「老鏡復興運動」中的代表鏡頭之一。早期的底片時代被視為「東歐人民標準鏡頭」,耐用、易取得、性能不俗,被許多老鏡入門者視為必需擁有的第一顆老鏡之一,性價比極高,喜歡膠片風味和 vintage 色彩的用戶會特別欣賞其「類似 Meyer Oreston 的濃郁氣質」。



2025年6月9日 星期一

冬葉印記 / Winter Leaves - (右眼慢拍 035)

冬天即將進入尾聲,走過校園的槭樹林道,樹枝梢微微顫動取暖,幾片凍紅色的冬葉在光線中閃爍最後的溫度彼此緊緊相依,這一幕吸引了我,站在樹下駐足良久,凝視著這些即將墜落的葉影,舉起 Porst 240mm f4.5 這顆低調冷門的長焦老鏡,捕捉這些葉脈中最後流轉的時光。松尾芭蕉的俳句浮現在腦海:「冬木葉落,風聲如詩。」他曾在旅途中寫下這句詩,凝視著落葉在寒風中旋舞,像生命最後的吟詠,像季節的低語,我像寫詩般的筆觸按下快門,試圖讓影像承載這場自然的呢喃,葉片微微顫抖,它們不曾言語,卻勝過千言萬語。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240mm 的焦距使背景柔和,使葉片的紋理更加清晰,孤立於空間,形成一種詩意的凝視,枝梢的留白空間,形成一種情緒的開放,使影像不只是物理記錄,而是一場視覺的思索。

- - - 這些葉片知道,它們的最後時刻即將到來,但它們不抗拒,而是以優雅的姿態等待墜落,它們的最後一刻,是一場無聲的對話,關於時間,關於生命的流轉,關於季節的輪動。

「落葉不是消逝,而是時間的迴響。」——  羅伯特·佛洛斯特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我停止了仰望準備離去,卻看到松尾芭蕉也佇立於樹下,身影與枯枝交融,彷彿他本就屬於這片景色,他凝視著葉片:「你用鏡頭記錄它們,而我用詩句聆聽它們。我們的方式不同,但我們都在尋找時間的痕跡。」

我悄聲回應:「攝影是一種凝視,讓短暫的瞬間擁有永恆的可能。」

松尾芭蕉微微頷首,伸出手指輕觸一片葉脈:「但影像是否能真正留住時間?落葉墜落,它不抗拒,而是化作大地的詩篇。你定格它的最後一刻,而我則讓它在詩句中飄落。」

我思索著他的話,試圖讓光影雕刻出它的最後溫度,回應著:「或許,影像與詩句都是時間的低語,只是我們選擇了不同的方式去傾聽。」

松尾芭蕉微微一笑,轉身離去,步履輕盈,如落葉般無聲地融入風中。

我,望著枝梢上的葉片,聆聽著風輕輕掠過的聲音,啪的一聲,就在葉落的瞬間,彷彿仍能聽見他的低語:「冬木葉落,風聲如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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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5) 冬葉印記 / Winter Leaves
使用鏡頭 / Porst 240mm f4.5
拍攝日期 / 2024.2.6 3:36 pm
拍攝參數 / ISO 200, +0.7EV, 1/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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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Porst 240mm f4.5 】

Porst 240mm f4.5 是一款德國製造的長焦手動鏡頭,主要由 Enna München 代工生產,並以 Photo Porst 品牌銷售,這款鏡頭在 1950-1970 年代推出,屬於當時市場上少數可負擔的中長焦選擇,適合風景、建築和人像攝影。

** 歷史與故事 **
這款鏡頭的設計與 Enna München Tele-Ennalyt 240mm f4.5 相似,並且在 1950 年代由 Photo Porst 代理銷售。採用 5 片 3 組光學結構,並且具有單層鍍膜(SC),影像風格偏向柔和。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在 f4.5 光圈下,畫質柔和,縮光圈至 f8-f11 時,畫質明顯提升。
- 由於是單層鍍膜,這款鏡頭的色彩對比度較低,影像風格偏暖。
- 斑馬紋鏡筒設計,使其成為收藏家喜愛的經典鏡頭。


Porst 240mm f4.5 是一支典型的歐系手動 240mm 遠攝鏡,性能穩固、價格親切,成為老鏡愛好者和日常試鏡收藏的好選擇,雖然鏡頭風格不算頂級柔美,但實用且具手感,是探索構圖與手動對焦練習的不錯道具,目前未發現具體攝影大師的使用紀錄,但其成像特性吸引部分攝影愛好者用於人像創意拍攝,如果是喜歡德製金屬老鏡,且想展現手動對焦操作的手感,這支鏡頭仍值得一試。
 

2025年6月8日 星期日

超級滿月 / Super Moon - (右眼慢拍 034)

我站在空曠的晴空下,一輪巨大的滿月,在白晝懸掛於樹梢上,清晰而靜謐,下方的綠葉繁茂,以鮮綠的色彩映襯著這異樣的天象,我感覺自己正處於一場不屬於現實的場景,這顆月亮出現在這個時刻,堂堂正正地懸掛於蒼穹,如達利畫中的融化時鐘,如馬格利特筆下懸浮於空間的巨石,此刻雙手穩穩地托住 ZM-5A 500mm f8 LZOS Mirror 這顆重達 1.5 公斤的超長焦老鏡,將視覺張力與超現實主義的奇思妙想框取當下並把時間定格,捕捉眼前這不合空間常理的規則彷彿被超現實重新書寫後的景象。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透過 500mm 的超長焦,使月亮與樹木的比例產生視覺錯置,讓這場景更具張力,使月亮彷彿近在咫尺,懸浮在綠色天地之上,這不只是白晝的風景,而是一場感知的重塑,白晝的滿月本不應如此巨大,但它在藍天之下如常閃耀,使影像擁有一種異質感,使觀看者產生視覺與認知的衝突。

- - - 或許這輪滿月從未真正屬於夜晚,它只是選擇了另一種方式出現,如同回溯的記憶,如同不受限制的意識,如同夢境裡突如其來的現實錯置,按下快門定格的這一刻,這不只是影像的記錄,而是一場對現實與夢境交會的超現實存在的提問。

「超現實主義的目的,不是創造不合理的夢境,而是讓現實看起來像夢。」——  安德烈·布勒東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忽然,一道低沉而帶著戲謔的聲音響起:「你是否看見了時間正在融化?」

我轉過頭,薩爾瓦多·達利站在身旁,嘴角微微上揚,眼神閃爍著偏執狂的批判光芒。他伸出手,指向天空中的月亮:「這不只是月亮,它是時間的錯置,是現實的偏離,是潛意識的投影。你用鏡頭框定它,試圖讓它符合邏輯,但它本身就是一場視覺的謊言。」

我不解地思索著他的話,半聲不響。「你知道嗎?」

達利接續輕輕揮動著手指,彷彿在空氣中勾勒出一幅畫,「超現實主義的目的,不是創造不合理的夢境,而是讓現實看起來像夢。」

達利微微一笑,嘴角連同他的翹鬍鬚閃爍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光芒。他再次伸出手,指向天空中的月亮,輕輕搖晃指尖,彷彿在調整一幅畫作裡的不合邏輯的筆觸。「你想定格它,」他接著說「但它本就不屬於時間,它是夢境的折射,是現實的偏移。」

忽然,我回過神後,他的聲音彷彿仍在空氣中震盪,但身影卻開始變得模糊,像是被融化的時光吞噬,像是從現實的畫布中剝離,他的輪廓逐漸與天空交融,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從未來過。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獨自凝視著這輪月亮,巨大的銀色圓盤靜懸於白晝,毫無違和,達利的話語仍迴盪在腦海:「它不是現實,也不是幻象,它只是被觀看。」

攝影的本質是什麼?雖然透過觀景窗框定這不可思議的一刻,但心中仍存在著未解的疑惑,影像是否真的能留住時間,或只是創造另一場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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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4) 超級滿月 / Super Moon
使用鏡頭 / ZM-5A 500mm f8 LZOS Mirror
拍攝日期 / 2022.7.13 5:44 pm
拍攝參數 / ISO 100, -0.3EV, 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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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ZM-5A 500mm f8 LZOS Mirror 】

ZM-5A 500mm f8 LZOS Mirror 是一款來自蘇聯時代的長焦反射鏡頭,以其獨特的設計、價格親民和老鏡風味深受攝影愛好者喜愛,這款鏡頭由 LZOS(Lytkarino Optical Glass Factory)生產,並且是 Maksutov 設計的延伸版本。

** 歷史與故事 **
ZM-5A 的光學設計源自 Maksutov 反射系統,該系統最早由 Dmitry Maksutov 在 1941 年提出,並被應用於天文望遠鏡與攝影鏡頭,於 1970-1980 年代在 LZOS 工廠生產,並且是 3M-5A 的改進版本,重量更輕,並且取消了部分金屬部件以提升便攜性,主要面向蘇聯攝影師,並且在軍事與科學攝影領域也有應用。LZOS 是前蘇聯主要的光學儀器廠之一,專門製造軍用光學、天文望遠鏡與高階光學元件。ZM-5A 的設計受惠於這些高階光學技術的轉用。"ZM-5A" 中的 "ZM" 表示「反射鏡頭」(Зеркальный Объектив), "5" 是設計型號,"A" 通常表示更新版或改良型。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由於鏡面設計,散景呈現環形光斑,這是貓鏡的典型特徵。
- 固定光圈 f8,無法調整光圈大小,需透過 ISO 或快門速度控制曝光。
- 反射式設計,ZM-5A 幾乎沒有色差問題,適合拍攝高對比度場景。
- 500mm 焦距提供強烈的壓縮效果,適合拍攝遠距離主題,如野生動物、月亮。
 


LZOS 原為軍工單位,製作飛彈制導系統與光學瞄具,ZM-5A 的光學元件據說部分來自軍規備件庫存,轉為民用鏡頭,成為當年蘇聯出口賺取外匯的重要產品。由於其設計靈感來自反射式望遠鏡,加上外型類似天文器材,因此它也有「平民版太空望遠鏡」的綽號,因其散景特殊,使用者常戲稱為 Donut Bokeh Machine,某些創作者甚至專門以此風格發展個人作品系列,強調非主流的視覺表現。雖然沒有如 Zeiss 或 Leica 那樣有名的品牌背書,但 ZM-5A 在網路攝影圈中是一款「地下經典」,特別在俄系老鏡社群與 Reddit 的 vintage lens 愛好者中有極高人氣,它常被當作入門超遠攝鏡來探索長焦與散景創作,有一些俄羅斯與東歐攝影師,特別是拍攝野生動物與月亮題材的愛好者經常使用此鏡,英國攝影師 Ken Rockwell 曾提到類似的俄系反射鏡頭,稱其為“玩具般的創作樂趣”,而非嚴肅工作用器材。

 

 

2025年6月6日 星期五

湖心亭 / Pavilion - (右眼慢拍 033)

湖心亭的故事,要追溯至 1908 年,為紀念縱貫鐵路通車而建立,最初僅供日本權貴休憩的亭閣,多年來幾經修葺,它成為攝影師的靈感源泉,以優雅的身影承載城市記憶,也見證著湖光水色的流轉。如今,它不僅是台中公園的標誌,更是一座跨越時代的影像象徵,見證過光影如何雕琢歷史讓舊時光變為清拂湖面的清爽微風,漣漪輕輕盪漾,我站在湖的對岸,舉起 A.Schacht Ulm Travenar 135mm f3.5 R,透過長焦鏡頭凝視著湖心亭,這座承載過無數歷史故事的亭閣,靜立於湖心,等待過客再次翻動它的頁面,想像彼時裕仁天皇緩步走出湖心亭,在一棵樹前停下腳步,而哪棵樹才會是他當年親手種下的呢?︁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長焦鏡頭的壓縮感,使亭閣與湖面的距離收縮,強化影像的沉靜氛圍,讓亭閣彷彿與水相融。  

- - - 倒影的對話把亭閣在水面的倒影與光影交織,形成一種時光的雙重記憶,使影像的層次更為深邃。 
 
- - - 後製版畫風格的復古氛圍,透過如工筆紋理的細膩化,使影像擁有歷史感,模擬過往的手工印刷,使湖心亭的輪廓更具懷舊質感。

「攝影不只是光影的凝固,它是時間的低語,是記憶的輪廓。」——  安塞爾·亞當斯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忽然,一道微風拂過,湖畔的樹影輕輕顫動,就在這時,一位身影緩緩走來,衣襟隨風微動,裕仁天皇目光深邃而沉靜,穿越時空,再次回到湖心亭旁。

他停在一棵樹前,這棵樹是他當年親手種下的,如今枝葉繁茂,他輕輕撫過樹幹,目光落在我的鏡頭上,微微一笑:「你想用影像記錄它嗎?」

我點頭,調整構圖,使湖心亭的倒影與樹影交融「攝影是一種時間的凝固」我說著「而這座亭閣,承載著過往的記憶,湖面如實的倒影,如同歷史的回聲。」

裕仁天皇輕輕頷首,目光深遠:「影像不只是記錄,它也是詮釋。你選擇的角度、光影、構圖,決定了它如何被觀看。你是否想讓它成為懷舊的象徵,還是時間的哲思?」

我思索片刻,調整光線,讓湖心亭的輪廓更具歲月的質感,彷彿它仍停留在時光深處,等待下一位凝視它的人。「我想讓它成為一場沉思,讓觀者在影像中感受歷史的流轉。」

在我說完之後,裕仁天皇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樹幹:「那麼,這棵樹,也應該入鏡。它不只是樹,它也是時間的註腳,更是生命的延續,不是嗎?︁」接著說「影像能記錄時間的痕跡,但它是否能真正留住時間?」

說完,他步履從容,轉身離去,靜靜消失在湖畔的林蔭之中,沒有告別,彷彿他只是短暫造訪了這片刻然後再次融入歲月的流轉。

我獨自站在原地,望著湖心亭的倒影,聆聽著風輕輕掠過水面的聲音,枝葉在晨光中微微顫動,灑落著某段隱藏在歷史深處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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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3) 湖心之影 / Pavilion
使用鏡頭 / A.Schacht Ulm Travenar 135mm f3.5 R
拍攝日期 / 2020.4.29 9:58 am
拍攝參數 / ISO 100, -1EV, 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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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鏡小學堂 --- A.Schacht Ulm Travenar 135mm f3.5 R 】

A.Schacht Ulm Travenar 135mm f3.5 R 是一款德國製造的經典長焦鏡頭,以其高反差、高色彩濃郁度和獨特的光學設計受到攝影愛好者的推崇,這款鏡頭由 A.Schacht Ulm 公司生產,該公司由 Albert Schacht 創立,並在 1948-1970 年期間活躍於光學市場。

** 歷史與故事 **
A.Schacht Ulm 成立於德國烏爾姆(Ulm),由 Albrecht Wilhelm Schacht 於 1948 年創立,原先是為德國光學業的重建服務,後來開始生產自己的相機與鏡頭,並以生產高品質且價格實惠的光學產品聞名。「Travenar」是 Schacht 的一個鏡頭系列名稱,用於中長焦定焦鏡,而「R」則常代表「Reflex」(反射相機用)版本,表明這支鏡頭是為單眼相機(SLR)設計的,該品牌於 1960 年代中期結束鏡頭生產事業,並於 1970 年代被合併結束營運,因此其鏡頭總量稀少,帶有濃厚的收藏價值。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Schacht 鏡頭的影像風格偏向高反差、高色彩飽和度,適合拍攝具有強烈視覺衝擊力的作品。
- 在 f3.5 光圈下,畫質柔和,縮光圈至 f5.6-f8 時,畫質達到最佳。
- 復古美學鏡頭的設計具有德國光學傳統,並且在影像層次過渡方面表現出色。
- 與同時期的 Zeiss Sonnar 135mm 相比,Travenar 的色彩呈現稍偏暖、對比略低,適合表現復古風格與人像柔膚。


目前並無資料顯示有著名攝影大師長期使用 Schacht Travenar 135mm f3.5,主要原因是此鏡頭多用於業餘市場,而非職業攝影師主流器材,Schacht 鏡頭被部分攝影師稱為“德意志沒落天才畫師”,因為它的影像風格極具個性,並且在色彩控制方面表現出色。然而,有一些老鏡部落客與攝影愛好者(特別是歐洲與日本的老鏡圈)對它有高度評價,如:日本鏡頭玩家稱這支鏡頭是「表現德國工藝美學的低調代表」;在德國攝影論壇,有人稱其為「平價版的 Zeiss」,表達出性價比之高。
 

 

2025年6月4日 星期三

金蟬脫殼 / Transmutation - (右眼慢拍 032)

盛夏的清晨我順著沿溪步道上行,晨光透過層層枝椏灑落地面,為這片森林添上一層微光,踩踏在軟木鋪墊的小徑上,眼睛緊盯著林間的蛛絲馬跡,搜尋昆蟲留下的存在證明。此時的溪頭森林裡是昆蟲們樂活的天堂,停停走走間,目光落在一根滿布苔癬的枝條上,一具露水沾濕的夏蟬空殼靜靜地攀附於樹枝之上,我停下腳步拿起 Vivitar 55mm f2.8 macro 這顆微距老鏡,將視線深入這殘留的軀殼之中,在逆光下,它不再只是空蕩蕩的殼,而是透出金黃的光澤,細微處浮現出昆蟲獨有的肌理。穿越時空彷彿來到法布爾的視界,他曾無數次在這樣的清晨裡,彎腰伏地,凝視蜂蟲留下的痕跡,研究那些微小卻深具奧義的生物,耗費一生追尋昆蟲的奧秘,因為他知道,生命的故事往往隱藏在最細微的輪廓裡。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微距攝影的魅力,在於它讓被忽視的世界變得可感可見,使夏蟬的軀殼不只是殘存,而是彷彿仍在沉睡的存在,透過微距鏡頭,展現蝉蜕的細緻紋理,讓生命的痕跡在光影間閃動。

- - - 逆光的運用,使影像產生透光層次,透過光線,使夏蟬的殼擁有通透感,使影像不只是靜態,讓焦點集中於昆蟲的紋理,使影像的敘事超乎正常視覺的感受,進而產生對生命的思索。

「一天一天地,我帶著無比的驚奇,注視著我的這些昆蟲的最終的結局。」——  法布爾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法布爾俯身在地然後緊靠過去,目光落在枝條上的夏蟬空殼,如凝視一帖舊時的情書,他伸出指尖並且輕觸那透明的外殼,微笑著低語:「你知道嗎?在法國的鄉間,每當夏日來臨,人們總能聽見蟬鳴如詩的樂章,響徹田野,如戀人細語,如遠方歸人的高歌。」

他回過頭,看向我手中的 Vivitar 55mm f2.8 macro 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你用這鏡頭捕捉了一場離別的溫存,透過逆光,它彷彿仍擁有生命的溫度,就像普魯斯特筆下那些消逝的時光,短暫卻餘韻悠長。」

我答應到:「我只是單純想讓這些瞬間被記住,讓影像擁有呼吸感,如你的《昆蟲記》一般,讓生命的細節化作詩行。」

法布爾目光閃動著柔和的光芒:「是的,昆蟲的世界,就像人間的愛戀,它短暫、細膩、難以言說,而當它離去,我們才發現,它的歌聲仍然迴盪在風中。」

他輕輕指向枝條上的蟬蜕:「這不只是殘留的軀殼,它是時間的吻痕。你拍下它,不是因為它美麗,而是因為它的存在值得被銘記,這就是藝術的真諦。」

法布爾爬起身輕輕拍了拍衣袖上的微塵,最後看了一眼那具透光的蟬殼,對我說:「生命短暫,但每個生命的故事,總有值得傾聽的地方。」

他轉身離去,步履從容,走向溪頭森林更幽深的深處,仿佛走進他筆下無數次描繪過的自然世界。我凝視著的蟬殼攀附依舊,而法布爾,或許早已消失在林間,但他對生命的熱愛,對微觀世界的讚頌,仍然留存於天地之間,與風共鳴,與蟬聲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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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2) 金蟬脫殼 / Transmutation
使用鏡頭 / Vivitar 55mm f2.8 macro
拍攝日期 / 2018.7.14 9:37 am
拍攝參數 / ISO 400, -0.7EV,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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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Vivitar 55mm f2.8 macro 】
Vivitar 55mm f2.8 Macro 是一款經典的微距鏡頭,以其高解析度、1:1 放大倍率和優異的色彩還原度,受到攝影愛好者的推崇,這款鏡頭由日本光學製造商 Komine 生產製造,並在 1980 年代推出,成為當時市場上最受歡迎的微距鏡之一。

** 歷史與故事 **
Vivitar 是由美國公司 Ponder & Best(後更名為 Vivitar)創立的品牌,委託日本製造商生產高品質的相機鏡頭,Komine 是其中一個主要的合作夥伴,負責製造多款 Vivitar 鏡頭,包括這款 55mm f2.8 Macro,屬於高性價比微距選擇,與 Nikon、Canon、Minolta 等品牌的微距鏡頭競爭。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放大倍率:具有 1:1 倍率,可拍攝極細緻的細節。
- 光圈範圍:f2.8 至 f16,適合控制景深。
- 最近對焦距離:約 25cm,在 1:1 放大倍率時需要靠近拍攝主體。
- 光學結構:5 枚 4 組結構,具備多層鍍膜。
- 鏡身設計:濾鏡尺寸 62mm,鏡頭重量約 312g,尺寸適中適合手持拍攝。

此鏡頭的設計允許使用者在不使用延伸管的情況下,直接達到等倍放大,這在當時的鏡頭中是相當罕見的特點。此外,其全金屬機身和精密的對焦機構,提供了優異的手感和耐用性。對焦環行程長,提供精確的對焦控制,特別適合需要精細對焦的情境,在微距攝影方面表現優異,適合拍攝昆蟲、花卉、紋理細節等主題。由於其手動對焦設計,在現代數位相機上使用時需要適應操作方式。


  

紫的層次 / Purple Gradient - (右眼慢拍 031)

在一個月光缺席的午夜時分,驅車來到高美溼地,空氣裡仍殘留著白日溫度的餘韻,我脫下鞋,赤腳踏在柔軟的沙洲上,眼前濡濕的沙洲映照著遠方城市光影,閃爍著一層神秘的紫色光譜,透過 Sears 55mm f1.4 這顆擅長描摹昏暗世界的大光圈老鏡,使畫面裹上一層迷離而幻妙的紫色光暈,讓整個濕地的夜色不再僅僅是漆黑,而是流動著一種獨特的魔幻氣息。此刻,我想起莫內晚年的紫色調畫作,他在眼疾惡化後,用紫色、藍色與橙紅交融勾勒世界,讓光線不再只是明亮的存在,而是情緒的漩渦,我凝視著觀景窗,思索著眼前這些紫色影像,是否也在試圖訴說什麼,是夜色的呢喃、是潮汐的呼吸、或是時間在濕地邊界上的迴響,我眼裡這樣的紫色調是否也是莫內眼底所印象的那種紫色呢? 


【 老鏡影像解構 】
- - - 紫色光譜的迷離感,讓影像擁有超現實的質感,這層神秘的色彩使濕地的夜晚不同於白日,讓影像不僅是記錄場景,而是一場異境般的探索,大光圈的柔化,使影像充滿夢境般的朦朧氛圍,讓焦外光暈擁有獨特的散射感,使遠方的城市光影如水彩般靜中有動。

- - - 紫色的魔幻感,讓影像具有神秘的吸引力,透過柔化焦點,使畫面擁有印象派的特質,天空的漸層變化,使影像充滿立體感,遠方的城市光影與深邃的夜空形成對比,使影像不只是單色,而是擁有層次的小夜曲。

「紫色是宇宙的顏色,它是星辰的光暈,也是思想的深度。」——  梭羅

【 老鏡影像的奇幻穿越 】
在不遠處濕地邊緣莫內也站立在沙洲上,微風輕輕拂過他的長外套,他抬頭望向夜空,眼底閃爍著熟悉的紫色光韻。

他靜靜地凝視著遠方的城市光影,「這個色彩」他終於低語,語調平靜卻帶著深思,「它曾經是我的語言,是世界的脈動。但後來,我的眼疾讓我看不清它的輪廓,讓色彩變得模糊,甚至扭曲。但你知道嗎?這並沒有讓我停止創作,反而讓我更深刻地理解光影的本質。」

他朝我走來,看見我手中的 Sears 55mm f1.4 眼底閃過一絲欣賞:「你用這顆鏡頭捕捉到了這片夜色的狂熱,也捕捉到了它的沉思。攝影與繪畫不同,它不需要筆觸,但它同樣依賴光影,你是否曾想過,攝影與印象派的理念是相通的?我們都在追尋光的流動,都在試圖捕捉時間的痕跡。」

我輕輕回答:「我想讓這些瞬間被記住,讓影像擁有呼吸感,如你的畫作一般,光影不只是技術,而是情緒的延展。」

莫內微微頷首:「正是如此,人們總是忙於尋找清晰的輪廓,忙於讓世界看起來井然有序,但真正的藝術,是讓視線有停歇的地方,讓光影說話,讓影像擁有未完成的餘韻。」

他伸出手,輕輕指向沙洲的遠處:「你看,紫色的光暈不只是夜色的裝飾,是時間的吐氣,是世界的呼吸。你拍下它,不是因為它美麗,而是因為它的存在值得被看見,這就是藝術的真諦。」

海風拂過,他再次望向濕地另一端呢喃著:「光與色彩是唯一的真理,其他皆可忽略。」

說完後莫內緩步離去,他的身影逐漸消融在夜色之中,隱沒的身影似乎也被紫光吞沒,像是他的筆觸尚未完全乾涸。我仍然佇立在濕地,耳邊迴旋著莫內的低語:「色彩不應是靜止的,它應該流動,它應該充滿生命。」

潮水開始撲打著遠方的沙洲,而紫光,仍靜靜地環繞著大地,彷彿夜色的筆觸,仍在完成最後一幅未竟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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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鏡影展 (31) 紫的層次 / Purple Gradient
使用鏡頭 / Sears 55mm f1.4
拍攝日期 / 2017.9.16 11:11 pm
拍攝參數 / ISO 1000, -0.3EV,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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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鏡小學堂 --- Sears 55mm f1.4 】

Sears 55mm f1.4 是一款經典的手動標準定焦鏡頭,以其柔和的散景、溫暖的色彩和復古光學設計受到攝影愛好者的喜愛。這款鏡頭由 Mamiya-Sekor 代工生產,並在 1960-1970 年代以 Sears 品牌推出。有一個流傳於攝影論壇的小故事:一位學生在跳蚤市場以 10 美元買下了一支 Sears 55mm f1.4 並裝在 Canon 5D2 數位機身上用來拍攝畢業作品集,他的照片最終在校內展覽中脫穎而出,一位講師驚訝地問他是用 Zeiss 還是 Leica 拍的,學生只是笑笑說是 Sears,這個故事成為許多老鏡粉絲喜愛這顆鏡頭的註腳,它沒有耀眼的品牌光環,但有靈魂。

** 歷史與故事 **
Sears 並非鏡頭製造商,而是一家美國的零售巨頭(Sears, Roebuck & Co.),從1950年代至1980年代,他們販售許多掛上自家品牌的光學產品,這些產品實際上是由不同的日本鏡頭製造商代工。

** 特色與光學表現 **
- 這款鏡頭採用 6 片 4 組光學結構,與 Mamiya 55mm f1.4 相似,並且具有單層鍍膜(SC),影像風格偏向柔和。
- 部分攝影師使用微距延伸管搭配這款鏡頭,能夠產生夢幻般的散景,適合食物攝影與靜物拍攝。
- 在 f1.4 全開時,中心柔美、周邊略顯柔和,有一種「夢幻柔焦」的渲染感,非常適合人像或藝術攝影,焦外散景(bokeh)柔和,有著標誌性的渦旋感與奶油感。


儘管這顆鏡頭並未明確與某位大師掛鉤使用,但它在老鏡愛好者與 DIY 攝影圈中被廣泛推崇,許多攝影師將它視為「平價 Tominon」,在散景、色彩和夢幻氛圍上具有優異表現,尤其受到人像攝影者的喜愛。如果喜歡老鏡的散景美學,這支鏡頭可以是一個絕佳的「小眾寶藏」,既有味道又兼具可玩性,需要的只是耐心對焦與一點光影魔法。